18、他的眼神

青云记年1018年5月6号

站在高处，初升的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的傻小子张小凡，谁都知道，他更多的是靠运气而非实力进入到前四行列。

台下依旧人山人海，包括掌门道玄真人在内的绝大多数长辈也坐在了这个擂台之下。

再有两场我就可以实现师傅的愿望，今天我绝不能输也不可能会输，师傅一早特别告诫我张小凡诡异的武器，让我切切小心避开锋芒。

我细细打量着我面前的对手，傻小子有那么点帅气，如沐春风的感觉，特别地剑眉星目，感觉整张脸都是眼睛，那双大眼别样地俊俏、清澈无邪。

傻小子今天气色不对，目光一直往台下游离，昨晚他的田师姐整夜未归，他找的是她么？

“当！”钟鼎齐鸣，回荡在通天峰上。四下里迅速安静了下来。也把他拉回了擂台，对视时那双大眼已黯然失色，我不由有些诧异。

“小竹峰弟子陆雪琪，请赐教。”

傻小子如从梦中惊醒，很是失礼地又往台下张望了一阵，然后缓缓转过头，面如死灰，淡淡地道：“我是大竹峰张小凡，请师姐千万莫要手下留情。”

我不由一怔，虽然在比试之前说的不过都是客套话，但这傻小子看起来却大是古怪，哪里有人会说什么不要留情的话，听起来像是讥讽，但看他样子却又不像。

搞不清楚也就不细想了，背后的“天琊”缓缓升起。

他也擎出了那根师傅反复提醒、黑色而难看的烧火棍，不知为何，我背上的天琊的光芒大盛，极少有这种情况发生。天琊向着那烧火棍，那一种莫名的感觉，千年相爱相杀，就像是两个深仇大恨的对手。

一刹那两种神器就搏命般相拼了百来回合，我气血翻涌，浮在半空中的身子几乎差点失去平衡，傻小子的烧火混还似乎隐隐有一种吸嘬之力，无时无刻不在吸引着我体内灵力精血，若不是根基坚固，只怕早压不下体内翻腾的热血了。

而他也不那么好受，整一个空中血人，看来他要搏命了，在半空之中他昂天长啸，全力直冲过来。

这样下去必然两败俱伤，我还有一场比赛要赢啊，有且只有速战速决了。

我反手拔出了“天琊神剑”。

“九天玄刹，化为神雷。煌煌天威，以剑引之！”

勉力施展出御雷真诀，全身颤抖，面白如纸，我只怕是力不从心了，防护罩已控制不住，张小凡如箭般直射进来，一道玄青光柱闪在眼前。。。。。。

就这样了么？一切都到这里为止了么？生死关头，我心头忽然平静了下来，在那一个瞬间心头这么淡淡地想着。我睁开了血糊住的眼，望向前方那道疾驰而来的青光。

我看到了他的眼神！那双愈来愈大的大眼，那么哀伤这般凄凉，仿佛一种痛，深深入了骨髓，深深入了魂魄。那一瞬间，我与他静静相望，刹那千年。

张小凡忽然对我笑了笑，带着腼腆，也带着一分哀伤与心死，然后放下了近在咫尺的胜利，烧火棍的光芒忽然黯淡了下来。

随后一声炸雷，下一刻，张小凡就被光芒吞没了。许久！许久！许久！天空乌云散去，光芒消失。一个紧紧握着一根黑色烧火棍的少年，如一颗受尽折磨遍体伤痕的石头一般，直直掉了下去。

田师叔第一时间抱住了他立马风驰电掣而去，看那方向，是回大竹峰去了。

我脸色苍白缓缓地落了下来，立刻被狂喜的师傅师姐们团团包围，我一言不发望着天空中渐渐远去的小凡，我知道，他宁愿自己失去性命也不愿伤害于我，相比胜利的渴望，他更在乎我的安危。

我紧闭的心房裂开了一条缝，被这道凶猛的神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