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光2:倘若晨曦再度升起

“明日不能再进行探索了。所有人一起行动，争取直抵老巢，一击毙命。”

　　知易如此说。他们上空是愈来愈浓的迷雾，从天色来看能感知到黑夜的漫长。

　　倘若晨曦再度升起……

　　“钟离先生、乔伊斯先生，你们有其他层面上的任务，切记一定要注意安全。其余所有人目光看向我，听我说。”他陈述到，“五个小时后，也就是凌晨三点，我们将会对这个副本的boss进行总攻。难度很大，但若我们团结一致，“她”并非不可能战胜。罗月计时，五小时。”

罗月的能力乍一看非常没用，是对时间的绝对感知，但却是一个很常用的技能。罗月欣然领命，回去默默计算时间。其他人通过看不见的弹幕和家人道别。

　　一时间聚集地中熙熙攘攘，年龄最小的阿信躺在体操垫上，枕着衣服睡得很香很香。他似乎并不知道什么是死亡，更有可能早就超越了生死。

　　一夜无话。

　　“咱们现在倒像是一支军队了。”有人调笑道，虚空万藏闻言哈哈大笑，笑声几乎冲破云层。瓦尔特垂眸，似乎是在自责什么。

　　他……在2000年的时候，也是以这样的觉悟面对那“第二律者”么？

　　他……在2005年，也是以这样的觉悟面对高维的敌人么？

　　他……在大崩坏前夕，也是以这样的觉悟面对海渊之眼中，前文明的最强者么？

　　约阿希姆•诺基安维塔宁，约阿希姆•杨，瓦尔特•杨，「Welt」。

　　名字即为世界，即使他重生，约阿希姆背负的，依然如故。他回来的太晚了，太晚了……晚到崩坏已经尘埃落定，晚到他们连一句对不起都无法说出。

　　“对不起……乔伊斯”

　　为什么要和我说对不起啊……

　　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他想过，如果他捡回一条命，那逆熵的未来……人类的未来，会有何不同。但是答案十分明晰：会比由瓦尔特•杨开拓的未来糟糕几百倍。

　　“瓦尔特？集合了瓦尔特，你怎么了？”

　　“我没事。”瓦尔特深吸一口气，又吐出来，“出发吧。”虚空万藏丝毫不避讳：“你在害怕。是在害怕消亡么？放心，你那好后辈约阿希姆现在可在天上看着呢。你要有什么异常，他一炮就能把这个世界炸得干干净净。”

　　约阿希姆……

　　乔伊斯心中有暖流涌过，但片刻后更加剧烈的愧疚席卷了他。约阿希姆并没有和他倾诉过往的种种痛苦，只是同对待久违的挚友一般对待他，可是他能从核心的记忆里读取的只言片语，总是无声地反复诉说——他不会原谅你，也不会释怀你的失职，永远不会，永远不会。乔伊斯自复生以来被这些残留的影响搅得无法入眠，但这些痛苦，不及约阿希姆经历过痛苦的千分之一。

　　害怕？乔伊斯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害怕被世界再度抛弃，害怕再度目睹自己挚爱的离去而自己只能无力地流泪。

　　营地中的几人缄默着向虚空万藏划定的战场行进，那是被迷雾笼罩的操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