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已苕一脚踹过去，她的力道不是很大，但还是踹得庄妃一踉跄。
“你竟敢忤逆你的母亲！”庄妃可不是那些无脑的反派，她边斥责边发力。汤已苕明显感受到，一道无形的力在挤压她的脖子，她能感到她的呼吸正在流逝，脸变得潮红。
她是第一次和游戏里的怪物正面刚啊。
慌乱中，汤已苕胡乱在桌上摸索着，然后一烛台砸向庄妃的脑袋。
庄妃：……
汤已苕：……
庄妃虽然不会感到痛苦，但头破血流是真的。这无疑增添了她的愤怒，汤已苕感觉自己已经两眼昏花了。
“住手！”
友军来了！
她激动的想落泪。
庄妃见有人来了，慌忙收起力量，虽然皇宫下面暗流涌动，但至少面上大家都很默契的没有暴露出不对劲（至少普通NPC没有感受到）。
“江公子，您不能这样闯进端凌宫…”
婢女慌乱的声音在看到这一幕后戛然而止。
汤已苕希翼的目光在看到来人是谁时，被错愕席卷。
这谁呀？
来人抱拳一礼，不同于太子和宁温玉的温润，也不似穆宇那般阴郁，反而有些江湖人士的爽朗。
“臣兵部尚书之子，大理寺丞正江志德，在此向庄妃娘娘与芸德公主请罪。”
他确实是冒犯了，即便是皇帝召他进宫议事，像他这样强闯宫妃住处，鞭尸都不为过。
可他赶上了一个好时辰，正好碰见庄妃被汤已苕激怒，要杀汤已苕的场面。这样他算是救皇嗣有功，功过相抵，这人就没什么事了。顶多是打几个板子，罚点钱。
江志德面向汤已苕“臣奉皇上之命，将公主带入宣誓殿议事。”
感情搞完穆宇来搞她了。
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
“公主，走吧。”呵呵，我不想走。
她手脚发凉的跟上了江志德，心里在疯狂计算自己活下来的几率。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走了很久，依然没有到达宣誓殿。汤已苕已经认出这不是去宣誓殿的路，但她并没有出声，而是低着头跟着江志德继续往前走。
直到走到一个阴暗的巷子。
汤已苕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开口说：“江丞正，你这是要带我去…”
她话还没说完，江志德突然腾空而起，抗起她就往城墙一跳。
他们竟然走到了皇宫的后侧边缘，江志德这是想绕过前门守卫，将她带出宫去。
这不会因为走出游戏范围而被抹杀吗？
汤已苕急了，想阻止他，可他已经跳出了城墙。
“呼，呼，”还好没事。
“你是玩家吧？”
她装傻充愣，“你说什么？”
“别装了，我费尽心思从皇宫掳来的不可能是个NPC。”
汤已苕脑子一转，一个坏点子在心里形成。
不如，利用一下他。
“哥，哥。”眼见守卫来了，汤已苕将江志德拉到墙角。“皇宫现在危机四伏，有对玩家兄妹在皇宫横着走，那是到处针对玩家呀。玩家淘汰制也不至于这样吧。”
她语气里满满的不怼。
“就我刚刚，没被他们俩弄死，都要被庄妃弄死了。”
“你的身份不是庄妃的女儿吗？”江志德即便看到了那骇人的一幕，依旧不解。按理说她的身份是最不可能被庄妃伤害的。
汤已苕当然不能说，庄妃是小boss，我故意激怒她，想让太子撞见，然后使她被皇后处罚。没想到太子没来，你来了，还把我带出皇宫了。
不过，庄妃对芸德公主，也就是披着原身皮的她，态度一开始是小心翼翼，后来在她第一次不小心提到皇帝后，庄妃的态度就一日比一日差了。
虽然她故意激怒了庄妃，但平常庄妃对她的态度也是冷冷淡淡的。
不应该啊。
“我也不知道啊。”她的神色蔫蔫的，“庄妃无缘无故就这样对我了。”
江志德没有再谈这个话题。“皇宫的大boss是谁？”
“不确定啊…等等！”汤已苕突然发现了一个大bug。
江志德曾说‘臣奉皇上之命，将公主带入宣誓殿议事。’
那就说明…
“你见过皇帝了？”
“没有，皇帝是派的他的贴身太监来宣召。”
“你见到的那个太监，是脸长的圆圆的，嗓音沙哑的，头戴蓝色笠帽的，还是脸尖尖的，声音洪亮的，头戴红色笠帽的？”
“是，带红色笠帽的。”
轰——她脑子里像炸了无数的烟花，大脑内壁被炸的生疼。
来不及思考，就在江志德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汤已苕猛地从头上拔下一根被磨得细长的金簪，金簪的头还闪着光亮。
滋啦--是针尖划过皮肉的声音。
猩红色的血液溅在她如玉的皮肤上，映照出她狠辣的表情。
江志德的脸逐渐变得模糊，最后留下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死了。
真正的江志德估计早就死了。地上这个是怪物假扮的。它可能并不是知道游戏的存在，而是在模仿他们这些玩家的说话的方式。其中“NPC”，“玩家”几个词提到的最多，所以他会去注意这几个词。
所以不能让他活着回去给皇帝复命。
那个带红色笠帽的太监是皇后的大太监。而带蓝色笠帽的是皇帝的大太监。通常情况下是皇帝的大太监出来接应大臣的。
而皇后的大太监出来接应大臣，只能证明皇后和皇帝呆在一起。
皇后和皇帝呆在一起的时候，从进游戏到目前只有一次，就是昨天穆宇死的时候。
皇帝和皇后在一起处置穆宇，又怎么可能会传召臣子。
故而，这个“江志德”说的是假话。
不论他是不是怪物，他都不能活着。
汤已苕想重新回宫，手指扒上宫墙的时候，她改了主意，向宁丞相府走去。
不能去皇宫了，回宫后庄妃和皇帝都不会放过她的。
她在宫外唯一有些熟的人，就是宁温玉了。
也不知道宁温玉在相府的权利有没有大到丞相不能管控于他？
**
“皇上竟然让她走了！”
“娘娘消气。”
燕姿重新给庄妃斛上了新茶。
“娘娘，颐贵人求见。”
门外的回时低下头，寻求庄妃的意见。
庄妃重重地拍下桌子，“她是来给那逆女求情的？拉出去，给我打上个二十板子！”
回时敛下眼里的庆幸，又来了个不长眼的，正好撞娘娘枪口上了。
娘娘打完这一顿，定是消气了，他们做奴婢的也不用担惊受怕了。
还得谢谢这位颐贵人。
穆琳本就因为失去哥哥而郁成心结，现在又被平白无故打了二十板子。她身娇肉贵的，还刚刚流了产，这样一打，不死也得残。
“姐姐，姐姐，回时姐姐。”
回时不悦的转过头，谁在那攀关系！
一看，是颐贵人的婢女，脸色更不好了，就差把不耐烦写在脸上了。“这位妹妹，你不好好看着你家颐主儿，来这干什么？”
金在妍满脸谄媚奉承：“回时姐姐，我也不是妄想庄妃娘娘能饶恕了我们主儿的罪过，只是…”
她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由绸缎包着的小盒子，翻开盖，是上好的正山小种。
“我们主儿舍不得喝这正山小种，所以敬事房每次发放下来的，主儿都攒着。特来，献给娘娘。”
回时眼睛一亮，想到上回自己办错事，被庄妃罚到殿外伺候就心有不甘。
同样是娘娘的陪嫁丫鬟，凭什么燕姿那么讨娘娘喜欢，而她却要在殿外吹冷风。
“东西，我就收下了。”回时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轻蔑的扫了金在妍一眼。“抬你家颐主儿回去吧。”
金在妍低下头，诺诺的称了一声是。
正好掩住了她得意的笑容。
————
“这计谋好是好，可是…你还得做第二手准备，万一没成呢？”
这儿是废弃的琰月房，是从前宫里制月饼的地方。后来先帝登基，就直接由御膳房做月饼了，琰月房也就逐渐废弃。
“放心，”黑暗中，汤已苕披上了一件黑色的斗篷，她缓缓掀开斗檐，露出了艳丽的面容。
“庄妃最喜欢喝的便是正山小种，可偏偏她是妃，每月的供量只有这么多。她又不算受宠，所以到了月末就极为贪这一口。”
汤已苕凑到金在妍耳边，“恰好，颐贵人母族在闽，武夷山正山小种他们多的是，想来颐贵人也不缺。”
金在妍福至心灵，说：“我们借机把下了毒的正山小种进献给庄妃。”
“只不过，要是我们直接进献，会不会太可疑？”
汤已苕：“庄妃身边的回时，懂些医理，但先前做事不讨庄妃喜欢，被罚到了殿外做事。可以先献给她。”
“喔，再由她进献给庄妃，顺便还能甩锅到颐贵人身上。”
“是，不过不能下太明显的毒，最好是用相克。”
“这我明白，”金在妍拍着胸脯，向汤已苕承诺：“毒的事情我来解决，你先做好第一手准备。”
“好。”
————
回时轻轻嗅了嗅木盒里的正山小种，没有发现异样。紧接着，她又拿银针试了试，银针末端一片银白，正常。她松了口气。
“回时姐姐，娘娘那边煎着的茶，您得好好去看牢了。”小厨房的丫头对回时一会儿不见人影的事情很不满，在他们心里，即便回时和燕姿同为庄妃的大丫鬟，回时行事依旧比不得燕姿。
回时简直要咬碎一口银牙，“晓得了晓得了，吼什么？”这群丫头就知道见风使舵，踩高捧低。
她来到煎茶处，悄悄的煮了一壶正山小种，盖上陶瓷的盖子。她挥来一个小丫头，“你，去把主子的茶送过去。”
小丫头的身影渐行渐远……
作者2023.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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