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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心(虚构)

心情垃圾桶

我走进一家饭店,虽然现在不是饭点,但来这里吃饭的人依旧不少,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热闹。

我从人群中精准捕捉到她的身影,出乎我意料的是,她喝酒了。

我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朝她走去。

四年前,当她提出分手的时候,我就应该死心的。可即使不在同一所城市,我也无时无刻不在想她,每天坚持给她发消息,怀念我们美好的过去,却始终得不到一条回复。每次回忆起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时光,她的形象都会在我心中不断美化,直到无可替代。

她趴在桌上,枕着一条胳膊,闭着眼,另一只手还攥着一个半空的酒瓶。

她醉了吧,我没敢出声。

我站在她身旁,痴痴地望着她,仔细端详她露出的侧脸。

她把头发留长了,鼻梁上那个学生气十足的黑色方框眼镜也消失不见了。鬼使神差地,我伸出手,想触摸一下她的脸颊。她动了一下,我顿时僵在原地。

她坐起身,用刚才枕着的那条手揉着太阳穴,皱着眉,迷迷糊糊的看向我。

“你来了……不好意思,我喝的可能有点多。”

“你等一下,”我跑去问老板要了杯温水,摆到她面前,“喝点热水吧,可能会好些。”

她盯着玻璃杯发了会呆,慢悠悠的开口:“你和他怎么都这样,无论我怎么难受,都只会叫我多喝热水,用敷衍的态度对待我,连一句最基本的关心都没有。”

我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的疼,可还是忍不住问:“他是谁?”

“他是个多管闲事的事儿妈,”说完这句话,她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胡乱抹了一下嘴,用一种堪称悲切的目光盯着我。

“你和他一样都喜欢管教我,”她撇撇嘴,“不过你比他好多了……我讨厌约束……”

醉鬼的话都是断断续续的,而且前言不搭后语,我只需要倾听,并且在适当的时候提问,就可以拼凑出我想要的答案。

“他管教你什么?”

她似乎想起来了什么,语气也开始激动起来。

“他嫌我学生头丑,让我换发型;他嫌我镜框呆,让我换镜框;他嫌我字小,让我练字;他嫌弃我不会正常用筷子,他嫌弃我不会穿搭……我就纳了闷了,他当初喜欢我什么呀,要跟我在一起。有时候我感觉他是我爸,不是我男朋友……”她平复了一点,小声加了句,“不……我爸才不会对我那么凶……”

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她口中的“他”是我,没想到我在她心中竟是这般模样,我对她严格要求,是为了让她变得更好啊。我有些坐立难安,刚要开口辩解。她又突然悲伤了起来:“其实,我觉得他说的挺对的,我确实挺笨的,除了学习啥也不会,一无是处……”她举起酒瓶又想往嘴里灌,我赶紧拦下,她挣脱开我的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我知道他是为了我好,但是不是谁都喜欢别人用说教的语气,一遍遍揭人伤疤,强迫改变自己的喜好。”

看着她坚定的眼神,我的心如坠冰窟,她酒醒了吗?她知道我是谁吗?

她把酒瓶放在桌子上松了手,开始把玩手机。“你没有他那么讨厌,至少不会连我看什么小说都要管”我看着她的手机壳,这时候才发现图案上的人物是小说里的一对同性情侣。“你说,我这么笨,也不漂亮他到底喜欢我什么?”

正在我刚要回答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看都没看直接挂断,可对方跟着了魔一样,非要打通不可。她一脸不耐烦的看着我,“去接呀!我又不会管你的私事。”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叮嘱她:“那你在这等我,不要乱跑。”

我穿过嘈杂的人群,找到一个清净的角落接了电话,一个陌生的女声从电话那头传来:“您好,请问您是X先生吗?”“我是,您是哪位?”虽然很不耐烦,但我的语气还算客气。但对方却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直接把电话挂断了。我很疑惑,但顾不上这么多,匆忙返回,却发现她不见了。

我环顾四周,慌张的跑向服务员,询问她的位置。

“那个姑娘跟她朋友走了。”

我有些茫然,失魂落魄的回到她刚才坐过的位置,是她口中的“他”吗?我不禁心中苦涩,桌上剩着的半瓶酒还在那里孤零零的放着,仿佛在嘲笑我。我气闷不过,举起酒瓶猛灌一口,“哇”的一下吐了出来。

意识到什么,我顾不上满身狼藉,再次冲向那个服务员。

“她朋友是个女生,看起来两个人差不多大,两个人一起来的。”

我慌忙掏出手机,拨打那个未知号码,忙音传来,一股柠檬的酸涩充斥口中,我苦笑一声。

闺蜜还惦记着那家店的招牌菜,我摘下遮挡在耳朵下的蓝牙耳机。

“配合的不错!”闺蜜举起手机,“他发现了。”“拉黑呗!”“我不太清楚你这么做的目的。”我翻开消息记录,把手机递给闺蜜,“发现问题了吗?”闺蜜翻看完,皱着眉,语气有些迟疑,“这说的是你?我怎么感觉他口中的你,不太像你呢?”“这就是问题根本所在,他喜欢的是那个想象中完美无缺的我,并且试图把我改造成他理想中的伴侣,但那并不是真正的我。所以在交谈的最后,我问了他那个问题,却并没有给他时间回答,为的就是让他自己想明白。”

“那你为什么还要装醉?”

我露出一个恶劣的笑。

“当然是方便骂他喽!毕竟你永远无法和一个醉鬼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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