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样？嘉和。”
他故意换了话题，想来是不愿再提起这些年的经历了。
小雨越下越密，嘉和起身走到亭子边，伸出手，接住廊檐下滴落的晚春雨水，冰冷的雨滴落入玉手之中，犹如晶莹的水晶炸裂成无数镜像。
“我很好，父皇很疼我，就连三哥都从战场回来了！”
“有些冷了，我先回宫了。你早点休息。”
雨幕下，一把红色油纸伞，一袭月牙色衣衫，青丝半挽，人间绝色也不过如此。
凉亭里，皇甫右之喝着已经冷掉的茶水，入喉之后先是甘甜后是苦涩的余韵，就像他的人生一样。
遇到了蜜糖后再也不想喝那苦涩的汤药。
五年前天罗国发生内乱，当时的皇甫右之流亡到苏朝，那时他又黑又瘦，长的还小，一看就是营养不良。
十岁的嘉和在宫外皇陵外的小河边发现了他，看着他可怜兮兮的藏在草丛里。
眼神像一只警惕的小兽一样，嘉和没有害怕他，反而带他回去，给他吃食，让他洗漱，还教他读书认字。
还特意给他起了一个好记的名字：小黑。
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可小黑从这三个月里，身体迅速抽条，每日加上读书的熏陶，那风光霁月的模样简直比宫里的皇子还要高贵。
春分这一天，万物复苏，一切都是美好的事物。
还是每日都会去守陵，只是回来的时候，空气里明显多了几道陌生的气息。
“嘉和，你回来了，快来，我做了素饺子，快尝尝。”
“好。”
“好吃！”
“那我给你做一辈子好嘛？”
嘉和很平静，似乎不是十岁该有的平静。
檀口轻启，说出口的话又是那么让人心痛。
“小黑，你该回家了！”
“凭什么？我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人生！”
小黑冲她怒吼，只是后来他发现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她决定的事，怎么都改变不了。
“你身上有家国的责任，你的子民需要你。”
“那你呢？”
“宫里那么多人陪我呢，我不会孤单的。”
嘉和笑着看向他，只是眼中泛着水光，都好像再说保重。
山水一程，与君送别，愿再见时，你我安好！
小黑踏上去往天罗国的征途，漫漫长路，“明知前方死路，我却依旧固执负生前行；明知你看似温和实则冷硬，我却舍不得就此放手；明知九死难生，我却甘愿飞蛾扑火······”
只因你，只因你让我回去承担责任，只因我不想叫你失望。
……
五年，小黑改了名字：皇甫右之，上天眷顾之人。五年韬光养晦，五年可以让一个没有背景的皇子登上储君之位。五年可以翻天覆地。
“嘉和我在也不是以前那个一无所有的小子了。我可以给你我的所有。”
皇甫右之看向小路出口处，即便那里空无一人，却还是盯着，只期望着那人会再次出现。
……
“公主，快擦擦，头发都湿了。”
沐兰拿过头巾，细细给她绞干头发，嘴里一直抱怨她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要是受了风寒，可有公主您好受的。”
“知道了，小管家婆！”
嘉和语气宠溺，主仆情谊好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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