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祎坐在那儿与人敬酒,愣是喝了一上午,却也没见那道士有何异动。
待到宾客散去,她仍坐着,余光瞥见那人也端坐不动。
这人怎么还不走?
她提了裙摆随云彦走去,浅粉色的宽大袖子让她有些不太习惯。
云彦我看你对那道士,警惕得紧?
云浅祎(摇头晃脑)哪里,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罢了。
云彦你且放心,他虽为道士,却从不伤好妖。
云浅祎微微点了点头。
看来,是她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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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晨。
云浅祎醒了之后便出了住处。
听阁楼里的人说,这桃夭山到春天才是一番盛景,彼时桃花满山,不妖不艳,粉嫩娇憨。可惜现在是冬天,似乎远不及花开之时。
昨夜下了一整晚的雪,故而此刻雪花凋零,只剩桃树残枝与满地积雪。
她戴着伴有流苏的首饰,紫色的裙摆后缀拖着地,沾上了不少冷意。
她人虽无聊,但也爱美景。
朱狄十七,这大冷天的,你出来是想被冻死才好?
云浅祎偏头看了眼正在扫雪的朱狄——从小便与她吵嘴较劲的十六师兄,学着原主的语调怼了他。
云浅祎劳烦猪蹄师兄忧心,我不冷,只是出来看看风景罢了。
朱狄你,你叫我什么?!
云浅祎忍着笑意冲他做了个鬼脸,却显得别扭。
云浅祎告辞了,猪蹄师兄!
朱狄你……!
说罢便趁他没反应过来时赶紧溜到桃林中,一边跑一边回头,惹得身旁树枝上的积雪颤了几下。
狐狸啊,狐狸,你在我那边不会也这么得罪人的吧!?
云浅祎麻了,跑不动了,老娘做人的时候都没这么跑过……!
几乎是片刻之间,她感觉身子被紧紧地束缚着,身上隐隐闪着几道金光。
她惊愕地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浅棕色的眸子。视线往下移,熟悉的俊俏面容,熟悉的一身道袍……是他?!
云浅祎你干什么?!
她瞧见那人眸中同她一般闪过一丝错愕。
墨华原来是十七先生。是贫道鲁莽,还请先生恕罪。
云浅祎……嗯。
静默了一阵子。
云浅祎你不帮我解开?
那道士似乎刚反应过来,倒是若无其事,不慌不忙。
墨华啊,待我念咒,先生稍等。
云浅祎……
云浅祎你刚才干嘛去了。
墨华啊呀,先生宽恕,贫道光听先生讲话,便忘却了刚刚的咒语念到哪儿了……
云浅祎忍着隐隐作妖的怒火,扯了扯嘴角,狐狸耳朵时而变现时而收起,时而翘着时而耷拉。
大概过了一会儿,道士摇了摇折扇,那缚妖索终是解了。
云浅祎你为什么抓我?
墨华方才贫道被雪景吸引,在此散步,闻得先生莅临,以为是什么妖精作祟,故而冲动了些。
云浅祎(嘟囔:这话倒是说得漂亮。)
墨华先生若无事,贫道便先行告辞了。
云浅祎等等,你对我施法,又耍了我一顿,想不认账?
墨华贫道还有事,将来与先生,自然还会有缘相见。
说罢便化作一道残影扬长而去。
云浅祎诶……诶!
空中只剩那人的回音。
墨华贫道,姓墨名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