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礼

是夜，向暖与燕希禾躺在炕上。天已有些寒了，但还盖着薄被子。向暖将被子又向上拉了拉，盖住脖子。

　　被子还是前几年做的，燕家贫寒，一床铺盖盖好几年。不盖了放起来，天晴的时候就拿出来晒晒。

　　向暖本想用这些日子挣得钱再买几床被子，但是，这时候的棉花实在是太贵了。她想快点开一个餐馆，有一个稳定的收入。哪怕在镇上租一个门面也好啊。

　　“暖暖，今天福来酒楼恐怕是冲着冰皮月饼的方子过来的。我们没有给他，他们应该不会为难我们吧。”身后的男人带有磁性的声音从耳边想起。

　　“不会，以上次情况来看许掌柜不是蛮横无理之人。且我们说的句句属实。其实只要我们不说，他自己也会看出来。我感觉，这次他对我们更像是试探。”向暖说着。说到底，还是自己太穷了。随便一个人就能欺负自己。

　　“嗯，对不起，是我没本事。暖暖你知道吗？其实跟你成了亲我才可以接触到这些大人物。以前他们怎么会看我们一眼？暖暖你是我的福星。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让你，让娘，让芊芊过上好日子。到时候想，咱们家也使奴唤婢……”男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只剩下微弱的鼾声。

　　他实在是太累了。向暖翻过身，看着男人俊朗的面庞，农村的生活，日复一日的劳作并没有使他消沉，小麦色的皮肤反而是他更有男子气概。

　　不知过了多久，向暖也沉沉地睡去。

　　翌日鸡鸣的第一声响，向暖便起了床。昨日他们商量的，今天要去福来酒楼送节礼。

　　燕家穷，也不必掏空家底充大户。相对于许掌柜送来的细粮细面以及精致的糕点，燕家拿不出，但一罐腌菜与几盒月饼，也是他们的心意。

　　这一次他们来到酒楼没有人再次为难，酒楼小二恭敬地将它们引入二楼的精致包间，又送上上等的茶。

　　向暖一看，便知是上等的普洱熟茶。秋季最适宜引用，可以看出陈掌柜是上了心的。向暖也稍稍放下了心。

　　“燕夫人感觉这茶如何？”一道雄厚的男声自门口响起。

　　向暖与燕希禾双双起身，笑了笑，“小妇人哪里懂茶，只不过感觉这茶香甜甘醇，细腻醇厚罢了。”

　　许掌柜一听，便知这是内行，收了些轻视的心思。但既然对方没想要说破，他也不便深追。只想着过后让人查一查向暖的底细。

　　“燕夫人说的没错，这是上好的普洱熟茶。以香、甜、醇、润、厚、滑为上品。”许掌柜做在向暖与燕希禾对面，拿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

　　“如此便多谢许掌柜的款待了。”燕希禾与向暖拿起茶杯，向许掌柜敬道。

　　重要的事情昨日皆以谈毕，今日大多不过闲聊，其间还上了一桌味道不错的酒菜。

　　果然万变不离其宗，没多久，又聊到了月饼的话题上。

　　“近日流行的冰皮月饼，我一吃，就感觉出自燕家。燕夫人可真是蕙质兰心。什么东西到您手里，都会变成宝！”

　　“许掌柜谬赞。其实月饼在我们手里依旧只是普通的月饼，但是若经过福来酒楼的二次加工，譬如若在其形状上加以包装，那就是艺术品。”向暖说道。

　　“哦？”

　　“比如桃花装的月饼，方形刻字月饼等。” 这些新事物迟早会被人发现，等到他人想出来，不如自己去送一个人情。不是她势力，而是在这个吃人的古代，若背后没有势力，日后她创业初期如何立足？

　　向暖与燕希禾离去后，许掌柜站在二楼的雅间，看着向暖离去的背影，眸光深沉。

　　“这女子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叫来一个小二，附耳几句后，小二便离去了。

　　次日，一沓资料送到许掌柜面前，但结果并无特别之处。无非就是那女子做饭好吃一些。

　　“当真有意思。”许掌柜看着这一沓资料，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