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悉窣窣一阵声响,突然间,西南蛮地充斥着孤魂野鬼的嘶吼声,哀嚎声,悲鸣声。
“啊!!”
“啊,头好疼,好疼啊啊!!”
大片弟子抱着头在地上不停痛苦地打着滚,有些修为高的弟子则用灵剑撑着地,弓着腰用手扶着头被那鬼声侵扰地摇着头,苦苦挣扎着。
“不好……师兄……有人……有人吐血了!!”
那人强撑着身上的难受,艰难地开口道。
钟愿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咬着牙,拖着沉重的身子,往那个吐血弟子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走去。
他早已被那邪气扰得心烦意乱,浑身疼痛,可还是伸出两根手指来,想着为那吐血的弟子疗伤,可手指还没碰到灵脉,一团墨黑的鬼火突然从周遭窜出来,直击那吐血的弟子
“啊!!!”
鬼火的冲击力太强,震得钟愿直往外飞去,他嘶了一声,身体被鬼火震得生疼,不禁地吐了口血。
钟愿起身用手背擦了擦口角的鲜血,两只手肘支持住身子,想在往前看看那弟子的伤势如何,可一抬眼却什么都看不见,只有一滩腐臭的肉泥。
他愣住了,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同门弟子,瞬时,愣住,大滴泪水夺眶而出,嘀嘀嗒嗒地染湿了大片衣襟。
不是答应了长老要保护好同门弟子吗?
不是说好了都不受伤来多少个就回去多少个吗?
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双手撑着地,眼角潮红,说不出话。
周围围观的弟子也是唏嘘不已,个个既怜悯又害怕。
许久,众人们身上的疼痛都消减了不少,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便又整装待发,继续往深处走。
可是,越往深处走,与刚进来的景象毫无差异,不少人开始心慌了起来
“这是咋了?怎么走来走去都是这样子??”
“就是,就是”
“是不是鬼打墙了??”
议论纷纷
众人又走了些许时候
只见前方有一股血红的浓雾慢慢扩散开来,直逼众多弟子,浓雾中有一股腐臭腥膻之味,不少弟子胃里翻江倒海,个个扶着枯树吐了起来,红雾越来越浓,刺得人五官生疼。
卿默焉用浅青色的衣袍挡住脸,凝神屏吸,封锁了五官的知觉,保持最高的清醒度不让自己被红雾所侵蚀身心,心想一旦倒下,就再也起不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可怕的红雾散发大半,周围又恢复了灰色混沌,只是寂静得令人害怕,仿佛危险随时会降临。
四周寂寥无人,刚刚忍不住吐了的弟子和倒地的人都通通消失了,卿默焉环顾了一下四周,紧紧地攥着拳头,心怦怦乱跳,胸腔疼得厉害。
她幻化出竹刃,藏在衣袖深处。她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和警惕。
敌动,我动。敌不动,我俨然。
就这样一个人在空寂诡谲的西南蛮地中走着,走着,腿脚踩踏过的烂枝腐叶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刺耳的沙沙声令人心里毛躁。
终于,眼前出现了不同的景象,一个似深渊般的洞穴。卿默焉停下了脚步,抬头观察了一下洞穴的外部。
这洞穴的外部,全被蜘蛛丝缠绕着,上面还挂着丝丝缕缕黏稠的液体,洞口前处,还有这断掉的蛇尾,应该是刚被杀害不久,那几条断掉的蛇尾还在痛苦地扭曲着,不停地往外渗着鲜红的血。
卿默焉强忍住胃里的难受,深吸了一口气,咽了一口唾沫,迈开步子,用剑撩拨开白花花的蜘蛛丝,进了洞穴。
洞穴里坑坑洼洼的,地上的不是水,而是绿色黏稠的液体,卿默焉刻意避开那些液体。
洞口应该常年没有人进来过了,充斥着陈旧难闻的味道,要是常人,早就吐上三天三夜了。
卿默焉立刻收敛住自己的气息,她觉得着洞里有些东西正等着她,继续在昏暗的洞里行走。
嗖嗖嗖
一阵妖风向卿默焉袭来,她侧耳轻身一跃,跳上了身后的岩石上,稳了稳身子,青苍剑出鞘。
她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眼里浮现出阵阵寒意,突然,她身后一条皮糙肉厚的巨蟒窜了出来,张着血盆大口朝卿默焉扑来,青苍剑灵气一闪,便将那巨蟒震来数尺外。
一霎那,山洞里山河破碎,天崩地裂,巨石滚滚地落了下来,黑烟弥漫四溢。
卿默焉凌波微步,迅速地往后退去,片刻过后,那条参天巨蟒又再次从浓烟中抬起蛇头,缭绕中,细长的蛇眸闪现过一丝阴毒狡诈。
只见粗旷的蛇身外包裹了一层闪闪的金帛,吐着腥红的蛇芯子,猛地向卿默焉扑去,卿默焉从惊骇中回过神,反应迅速地幻化出竹刃,刀刀带着锋锐的寒气刺向巨蟒。
巨蟒被刺得血肉模糊,身上的金帛残破地挂在血水外渗的蛇身上,它痛苦地扭曲着身体,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见对方都没有了动静,卿默焉这才收好了竹刃。
可谁知,巨蟒漏出尖尖的毒牙,朝卿默焉的右臂狠狠一咬,卿默焉吃痛一声,神色大变,抬起左手,用最后一点功力一拳打在巨蟒的头颅上。
气焰荡出层层涟漪,那条巨蟒顿时全身炸开,腥臭的血肉从天而降,尸肉横飞,血气弥漫。
可刚落在地上的蛇肉却变成了一条条刚孵化出来的小蛇,那小蛇的皮肤光滑黏稠,还呲溜呲溜吐着鲜红的蛇芯子,前扑后涌地向卿默焉缠来。
卿默焉忍痛捂住右臂,硬生生地把那刚破壳的小蛇捏死后,逃出了山洞,她拖着沉重的身子一路往前走去,最后无力地靠在一颗看起来还算粗壮的树干上。
正想运用修为把手臂上的伤修复一下,可谁知道,无论卿默焉如何运用丹田的气息,都无法调动修为,无可奈何,就只能背靠着树闭目养神。
她心里倒是希望别有什么神呀鬼的再蹦出来了。
又是一阵阵妖风吹过枯木群,沙沙作响今人心生寒意,她裹了裹身上的青衣。
巨蟒的毒已经深入骨髓了,卿默焉疼得紧紧攥住地面上的枯草,指甲深深地扣进泥里,整得手上全是泥,可能是太疼了,指甲有嵌进掌心,印出道道血红。
痕迹触目惊心。
她疼得满头是汗,汗水模糊了双眼,想用手擦,可两只手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沉沉地压在地上动弹不得。
像她这样,在西南蛮地就像只待宰的羔羊。
微红的唇瓣微张着,细碎的乌发粘在两颊间,汗珠顺着脸庞一直流淌一下,沿着诱人的脖颈滴到衣服里面去洗。
突然,四周枯草堆里转来一阵细微的声响,她咬着牙,努力地转过头去想看看又是什么破玩意儿出来了,她喘着粗气,奈何这脖子就好像不是她的一样根本扭不得。
唉,等死。
就在她已经想好自己死了以后这仙魂能干些什么的时候,她好像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身形弱小,走起路来轻飘飘的女子走了过来。
那女子面容极好,就是有些苍白,清冷的脸庞带着些病气……好吧,有点像病娇。
卿默焉心里一阵郁闷,为啥些西南蛮地还有生得如此好看的“怪物”???随后又大喜,心道,死在这病里病气的美丽小妹妹手上,应该是仙人的福气。她心里不断安慰。
可谁知,这穿着水蓝色衣服的女子只是凑近她瞧了一眼,然后蹲下身子,抬起她受伤的手臂,三两下就撕掉了她右臂上的衣服,卿默焉眼都瞪大了,就没见过“怪物”如此饥渴难耐,难道老娘这么美的吗哈哈哈……
……
不过随后便看见那女子手掌中生出一团蓝焰,那团蓝焰在女子手上窜动着,形成了一朵莲。
准确来说,这朵莲花不跟其他莲花一样,莲花的花瓣有殷红的鲜丝缠绕着,莲心养着一颗金银剔透的珠子。
卿默焉定睛一看,是……是半生莲?!她又瞪大了眼睛,再三确认,真是半生莲,为什么眼前这个人会有半生莲?
等等,怎么这个人穿着还是水蓝色的衣服?
银白色的发丝??
这……这不就是魔尊神秘的小女儿枚九枝吗??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哈,命运真会跟她开玩笑呢。
愣神片刻,身上的伤就不疼了,这修为,好像也恢复了,卿默焉心里顿时大舒爽,只不过这还没来得急看清这小妹妹是怎么救的自己呢。
凝神片刻后,一个些许稚嫩但跟多的却是苍白的声音传来:“姐姐……你……你好点了吗?”
卿默焉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睁开明亮的眸子,抬眼向那个穿着水蓝色衣服的女子看去,没有说话,盯着看了一会儿,迟钝的点了点头。
对方似乎是被卿默焉这呆傻的动作逗笑了,勾了勾嘴角,轻声笑了一身,卿默嫣这才醒神,却还是没有放松警惕,她犹豫了一会儿,小心地问道:“你……是……枚九枝吗?”
……
……
空气冷得可怕,四周寂静地落针可闻,对方明显也是被惊到了,身子一颤,枚九枝心里又惊又喜,连魔界都极少有人知道我,仙界居然有人认得我?!
枚九枝缓过了神,道:“是的,你……你怎么知道我?”
说完,卿默焉老脸一红,她总不能说她去玉楹长老里算算自己有什么桃花运的时候算出了枚九枝吧?
哈哈那可不
关键是,那该揍的玉楹还笑嘻嘻地对她说,她和枚九枝不是一般的的桃花运那么简单哦~
呵呵
她想揍人。
她尴尬地笑了几声,:“啊哈,这个啊我……我也就比较喜欢看奇闻异事,呵呵”
她瞥了一下枚九枝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心里顿时感到毛毛躁躁地,末了,有说了一句:“小孩儿,别问那么多哈哈”“我才不小呢,我五百岁了。” 说完,还用手在卿默焉眼前比划了一下。
卿默焉顿时骂自己这个一千岁的老怪物不是东西。
许久之后,她向枚九枝到了谢,想着枚九枝一个“弱小”女子在这西南蛮地也挺危险的,便对她说:“要不然,你跟着我,这样安全点。”
对方温柔地笑笑,小声地回了句“好的。”
“不过我还没问你名字呢?不过,姐姐,你生得这般好看名字也很好听吧!”
卿默焉心想,哟,这小妹妹嘴真甜,这难道就是我跟她有桃花运的原因?不不不,绝对没那么简单,嗯,这得深究。
“我……我……叫卿默焉”对方好看的眉头轻微皱了一下,思考了一番道:“我可以叫你卿默默么?”
卿默焉狐疑一阵,真师的名字都敢改?!
害……她勉勉强强说了句好吧,暂且不与这个病娇小妹妹纠缠。
便用手扶着树起身,与枚九枝继续向前走着。
只不过, 她始终都没有想清楚一个问题,一个刚进来就不断揣测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