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门口就有药店,来回不过几分钟。宋亚轩烧了壶热水,拿着温度计去了周辞瑜房间。他坐到床头,揽住周辞瑜的右肩轻轻将她捞起,让她靠在自己的臂弯。
拨了拨她额前被汗水打湿而黏住的头发,宋亚轩歪着头,慢声慢语地哄着:
宋亚轩“量个体温。”
后者半掀起眼皮,接过温度计夹在腋下。约莫五分钟,宋亚轩眯眼仰头看,三十八度七,果真烧得厉害。他数了几粒药片,到了杯水,还烫着的,他便又拿了个杯子,然后来回来倒。水滴溅到他手背,他也没感觉似的,反倒是周辞瑜把手缩回了被窝。
她耷拉着眼看着宋亚轩的动作,一声没吭,此时此刻的情景和她所幻想的,梦里的重叠。她原本就不大清醒,现在更是迷糊了。这种感觉就像,作文中常读到的,还是孩童的女孩躺在摇椅上,头靠着母亲的肩,打着瞌睡,美妙音嗓读出的梦幻童话故事左耳进右耳出了。
长臂揽着她,她觉得自己变得好小,像小猫小狗又或者是其他的小动物。
没有饮水机的年代,爸爸妈妈都是这样让水温降下来的。她第一次体验到这种感受,现在的宋亚轩…就像为孩子生病而操碎心的老母亲。
周辞瑜“麻不麻烦啊,你怎么不去客厅兑点。”
宋亚轩“不麻烦,矿泉水兑开水味道很怪,还是等它自然凉好。”
等水温差不多了,他才递给周辞瑜。周辞瑜一口闷了下去,躺回被窝便开始赶人:
周辞瑜“行了,别麻烦你了,你出去吧。”
宋亚轩挑眉。
宋亚轩“你好了?一个人能行?”
对方喉咙发出极其艰难的一声“嗯”。
宋亚轩都快气笑了,修长的手指在床头柜面上点了点:
宋亚轩“我说周同志,你属神仙的?你这药吃了没十秒钟呢就见效了,这么能耐呢?”
一番话堵的周辞瑜哑口无言。主要是…他在这她尴尬,睡不着觉啊…
似乎是看出了她心中的顾虑,他软下嗓子:
宋亚轩“你放心睡吧,我守你会儿,要是没啥情况我再出去。”
他执意,她也不再抗拒了,就当欠他个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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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躺在病床上,视线有所受阻。刺鼻的消毒水味涌进鼻腔,这是在医院。
“你这两个女儿啊,还是大女儿生的好看,瞧瞧这大眼睛双眼皮,这再长大点儿,小男生不得抢着喜欢啊。”
声音是隔壁病床老太太的。
“可不是嘛,大女儿随我啦,我这小闺女…随她那爹了,长得丑,还是个赔钱的药罐子。”
这是她…妈妈的声音。
“哼,我说的你还不信,他们都喜欢我,没人在意你的。”
这个稚嫩的,是她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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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也让菲菲传染上了,这么严重上哪儿去治?”
“你一天天的事儿怎么那么多呢?你带着菲菲去市里医院,老二我带着她去南边诊所输两瓶液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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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家长你看着点儿孩子啊,这孩子对这药过敏,嘴唇都紫成这样了,再晚一秒就没气儿了!”
“咋可能啊?我们家就没过敏的,怎么就她矫情?”
“……”
“……”
“你真就是个赔钱货!天天因为这因为那浪费家里的钱,这都是留给你姐上学用的,那车怎么就没直接撞死你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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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的一下又一下,有人拍着她的背,大掌印上额头,然后揉了揉脑袋。
紧锁的眉头渐渐放松下来,那双手温暖的像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