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土路走,一行人进到了林荫深处,前方出现了一架足有五米长的木质吊桥,桥身由一块块的黄褐色的木板衔接着,外观并不是很陈旧,马云汐作势要走上去,这时阿南伸手拦住了她。“云汐,它,不结实,不能承重了!”他认真看着她的眼睛努力解释着,而后向桥中心扔出一块石子,石子接触到木板弹跳了两下发出闷重的声响,过后那桥轰的一声向下坍塌陷落,掉下去的木板直接落进了湖水中,落水声不断刺激着每一个人的耳膜。这一场面吓的很多人脸色都开始发白不自觉退后了几步。如果这个阿南没来拦着,那他们是不是死定了?
“还好有你在,不然我们都要完!”马云汐见状长长出了一口气,随后笑着戳了他胸口一下。阿南下意识的握住了她的手制止她撩拨人的动作。马云汐看到自己被抓也不恼乖乖站到了一边。“这条路是不能走了,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不用担心,我有地图我来看看大致方向!”大胡子男人提议道。而后从身上掏出一张平面地图,打开来确认行动方向,同时他指给马云汐他们看,分析着上面红点儿标记的位置周围的路线,现在最容易走的路无法通过,只能沿着峭壁边缘攀爬过去,再看那处陡峭的岩壁他有些担心,这显然对女孩子来说不是那么容易过去的路。
“担心什么,没有什么能难得到本姑娘的!我先来!”说完她摩拳擦掌的走了过去,开始攀爬行动。
“云汐等等,我也来!”阿南紧随其后爬了上去。他一边攀爬一边注意着前面人略显生猛的动作,碎石哗啦啦的往下掉,他整个心都提起来了!!生怕她就这么掉下去。“这样的锻炼……我小时候经常进行!摔下来也是常有的,不过我皮糙肉厚一般没事,最多有一次……摔到胳膊脱臼,安上去后第二天继续锻炼!”马云汐笑呵呵的说着自己童年的糗事,这样可以减缓一些担心和害怕的情绪。
“你和别的女孩子真的不一样……”听她这么说自己,阿南不知该作何表情,只是心里对她的钦佩又多了一份。她用莽撞和大大咧咧武装自己,不让自己有一丝一毫属于女孩子的软弱情绪,或许她觉得这样能保护自己吧。他感觉自己的心脏有些许刺痛。
“是吧?正所谓虎父无犬女,我不能让我的存在给那个人丢脸你说是吧!”提到那个人她的眼里都是光,整个人都是骄傲的,路越来越难走,她的手磨破了皮点点猩红色染红了指尖,紧跟着汗水一滴滴滑落下来。
“……”阿南攀爬的动作没有太大压力,看着她后脑勺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复杂。马铁良的所做所谓你真的知情么?
就在这时,马云汐脚下石块松动,整个人就要往下掉,她的手腕被紧跟着她的阿南牢牢握住,四目相对时她的不安全部被一扫而空,就是这样一个总是护着自己的傻男人让她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心。
“抓好我,我拉你上来!”看着对方没有抓紧他的意思阿南有些着急了。“好!”下一秒男人把她稳稳的带回原处,没人注意到他另一只扣进石缝里的手早已是血肉模糊,指甲盖甚至都翻卷了起来……
待所有人平安踏足地面,前面出现一条看不到顶的瘦长台阶,台阶尽头隐隐浮现一团彩色雾瘴……
“不好,是那劳什子的瘴母!”大胡子脸色一变也顾不上擦汗了提醒众人赶紧找东西设法遮住口鼻。
听他一说所有人也都紧张了起来,纷纷拿出各种颜色的布条围在口鼻处。
“这种雾但凡吸入一定量数就再也醒不过来了……阿南?把你的手给我!!”马云汐给自己围好口巾后回过头去看身后的阿南,却见他没有要动作的意思,感觉不对劲的她突然看到他的右手往身后又藏了藏……眼神沉了下来,这家伙受伤了都不说,该死的!
“我,我没事,只是没那么想戴。”阿南眼神闪了闪不肯拿出自己的手。
“老大,南小哥儿他手伤的很严重……”后面的大胡子忍不住低估了一句。
“你是傻的么?那么拼命救我干嘛?凭什么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马云汐抓过他的手看到那伤痕累累的指尖,顿时心疼的无以复加,十指连心他该有多疼啊,可是到现在为止一声都没吭,怪不得他的脸色那么苍白……
“你,你别哭啊!这点疼真不算什么,我说过要保护云汐的!只要我还活着那一辈子都会护着你!”阿南抬起双手就想去擦她的眼泪,可是满手的血让他硬生生克制住了冲动!
“跟我来!”她拉着他来到旁边岩壁跟前,拨开纷乱的杂草对面出现了一个岩石夹缝,里面空间不大不小刚好容纳他们几个人,她拖着人走了进去逼他坐在墙边修养。而自己拿出了一块干净布子折成三角形。
“……”阿南瞪大了眼睛,鼻息尖萦绕着来自女人的体香,苍白的脸上出现了暧昧的红云。
“我们给二位去打点儿水来~”大胡子和他的人不自在的干咳嗽了两声,随后拿着芭蕉叶主动提议道。
“好,那就麻烦你们了。”马云汐也没在客气诚恳的拜托道,不好好处理伤口今晚就会发烧,从而留下隐患。虽然她还没那么信任这些人,但目前也只能互相帮助了。
“云汐……你生气了。”阿南很肯定的看着她。
“没有,我只是气自己没有早点发现,而且你这个闷呆瓜就会一声不响的扛着所有事!”
帮他带好口巾,马云汐 握着他的伤手坐到了他的旁边,两人一时间相顾无言。没多久那些人捧着芭蕉叶回来了,她用那些水帮他清理干净伤口,而后把借来的剪刀烤了火,拿出包袱里的止血药粉备用。上药过程对两个人来说都是十分煎熬的,她不得不把碎裂的指甲盖彻底去除,那种剧痛可以说是生不如死,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满头冷汗潸然而下,却不肯痛呼出声去惊扰她。大约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上药结束他的手被一圈圈缠绕着,包成了白粽子……
“不许再乱动,总之以后还要去卫生院好好进行消毒治疗。”马云汐皱着眉叮嘱道。
“都,都听云汐的!”男人憨厚的笑了笑。
外面天快黑了,大胡子等人捡来了不少柴火,时不时给篝火加温,温暖的火光里,阿南和马云汐头靠着头肩膀靠着肩膀陷入了睡眠。
后来她是被饿醒的,看了看旁边的人还没醒,于是偷偷溜了出去,找了很久勉强找到些青果子,虽然它又酸又涩并不好吃,但这样的的情况下也算是能裹腹的珍贵食物了。回到夹缝所在的位置后,她看到其中一个吃果子的人边吃边抱怨笑出了声。“喂,一起走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为什么会把自己妻儿赔出去?”
“唉,这说来也就话长了……”男人叹了口气缓缓道出自己的经历。
这个被她叫做大胡子的男人本名叫刘国华,最开始他并不喜欢赌博,也曾努力上进是媳妇儿眼中的好男人,只因为太想摆脱贫困让一家人过好日子,被人蛊惑怂恿着这才一门心思走了歪路。
刚接触这玩意儿他尝到了甜头,领着一家过了两年好日子,然而人总是贪心的,知道来钱容易的他又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罢手?总想着赢更多钱,过更奢侈的生活时间久了就越发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奇怪的是刚开始他总能赢,后来赢得次数逐渐减少了,他不甘心一次次去赌,抱着这次不行下次也许就发了的想法,最后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把之前好不容易攒的钱都陪进去了不说,房子家人能赌的不能赌的也全陪上了,回过神后却再难挽回!
“有些做人的底线是不能被动摇的,有妻儿才有家。”
马云汐不同情他,因为他不懂见好就收,拿妻儿做赌注筹码这么没底线的人又能有什么未来……
“你说的也是,我自幼家里穷,父亲不学无术吃老本,母亲耍牌多数时候不管我们死活,没办法为了谋生15岁就出来到处给人家打零工赚钱,有时候一天需要兼职几分差事,早上天不亮起来拉车两个时辰,中午给有钱人家送菜送肉,晚上坐路边给人擦鞋……我知道我对不起跟着我信任我的老婆!”说到最后他擦起了眼泪。马云汐定定的看向火堆不再做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一夜每个人都陷入了自己的愁思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