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赌局

离开欢声笑语不断地的宅院后，她一个人又回到了白天经过的那条街，漫无目的行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她把玩着仅剩的一枚铜钱不知接下来该何去何从，而这时天已经很晚了，突然她停下了脚步，看着右前方牌匾上大大的赌坊两个字，笑了，握紧铜钱后抱着势在必得的心情走了进去。

一进门浓烈的烟酒味扑鼻而来，骂骂咧咧的声音一波接一波的涌进耳朵里，如此乌烟瘴气的环境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这种地方她也是第一次来，比想象中还嘈杂。

“客官，这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的地方，莫非也要来一把试试手气么？”管事儿的是个身材魁梧一脸凶相的人，比她高出一头多，左脸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疤，走到她面前时眼神带着一种审视不过关的轻蔑。其他被他呵斥住的伙计也笑了起来比划着他们的身高。

“当然要！”她冷哼一声不服气的把自己手上的银手镯脱了下来放到了他手里。又拿出一枚铜钱放到了旁边的赌桌上，“开盘！”

“好，那这位小兄弟我们就先来一场试试水！小陈开始洗牌！”在他的号令下一个穿着黑色圆领布衣的伙计走了到桌边开始洗牌，其他人见状纷纷围过来凑热闹的站到了一边儿，这场赌的是洋人传来的花牌，洗牌人手法娴熟，任由那方方正正的纸牌起起落落变换花样的抽差着，最后变成一整沓，又被圆弧状摊开在桌面，那纸牌在他手里如同自己的四肢一样灵活……她抱着手臂信心满满的看着他洗牌。

后半夜的时候，她拿着鼓鼓囊囊的钱袋悄悄离开了这间赌坊，站在大路口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确定没看到有人跟来后，她叫停了一个夜车司机，给了钱向路南方向跑去。不管去哪儿总之先逃离这里避避风头再说。

接近黎明的时候，她来到海口，在码头附近的布庄买了民族风情的女装换上，大摇大摆的向人群中央走去。

“站住！那个白衣服的女的！”

突然一个急促的声音穿过人群传了过来，让她顿时绷紧了神经，回头一看果然是那些人高马大的伙计，“让一让！”见势不妙她推开人群拔腿就跑。

“我确定就是她，别让他逃了！”那些人看到她的长相后追的更猛了，把周围的人一个接一个撞到一边，不管不顾的直奔她而去。马云汐把周围摞起来的木头箱子一个个推倒开始制造障碍，然而在转身时发现另一边的巷子里也走出来好几个他们的人……她退无可退被逼到了一处墙角，眼看着不远处海平面游轮越来越近她强逼着自己冷静了下来。。

“你们别过来啊！本小姐和你们没仇没怨的都追着本小姐干什么？”前后左右被一群穿灰色补丁衣服的壮汉围着越来越近，她当下不在逃跑而是回头趾高气昂的喊道。她要赌他们认不出她就是他，或者说不能确认！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她紧张的额头冒出了冷汗，但她面上还是淡定如常，半分怯场都没表露出来。

“别掩饰了，你就是那敢在俺们地盘耍老千的小后生吧，别以为换了打扮俺就认不出来了！从你进赌场开始俺们老大就给你身上放了追踪香，这种香味道很淡而且和普通草木味道很像，只有我们自己人能闻出来，认命吧交出所有钱财并且留下一只手再说！！”中间一个个子稍矮又有些胖的人对着她嚷嚷着。

“钱，我花了，手让出来更是门都没有！再说老娘是土匪，吃了的东西又怎么可能吐出来！”她摊牌了身份后呵呵一笑当下甩出一条九节龙尾鞭朝着对面矮胖子抽了过去，然而这一举动被灵活的跳起避开，她的动作瞬间激怒了所有人，他们作势要一起冲过来，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她把插进地里的九节鞭拔了出来横空一甩，带起无数细碎的土块和灰尘，那些硬石头接二连三的砸中了那些人的身体，灰尘让他们看不清方向。

“你们歇歇缓缓，让老子来！”一群人里相对比较瘦弱的男人拿着双拐跳了出来，迎接他的是她凌厉的一脚，对方怪笑着接住了她的腿。“长的倒是挺漂亮细皮嫩肉的，怎么样？要不要从了老子？，这样的话老子还能帮你说说情，免了这剁手之苦！”

“我呸！你做梦！”她吐了他一脸口水后快速收回被他抓住的腿同时再次踢了出去，这一次正中他的胸口，那人被他踢的直接摔了个跟头，趁这个机会她掉头就跑，最后撞在了一堵肉墙上。

“……想不到对付我一个女人还轮得到你这么兴师动众？！”感受着手腕上传来的剧痛，她使劲挣扎了几下后咬牙切齿说道。

“可你这个小女人比我想象的狡猾啊！好啦，小老鼠，既然抓到了，那我们就撤吧，这一带有巡逻的出没不可过多耽误。”魁梧身材的男人掃了刚爬起来的人一眼，冷魅一笑抓着她的手就往不远处停着的黑车里拖。

两个时辰后她被五花大绑套着麻袋带回了宁城县，还是那间赌坊，她一路被推搡着走进了内阁，这时有一个低垂着头的男人拿着盛水的盆子经过她身边时小声说了几个字“别害怕，不会有事。”听到那个声音后，她感觉踏实了很多，心平气和的跟着为首之人迈过了一个门槛……正对大门的帘子后面完全是另一个世界，和外面的乌烟瘴气相比这里环境很是清幽，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一张和式地桌，地桌上摆着很地道的一套套装茶具，从内侧打开的窗户看过去有一片养眼的紫竹林，竹林正中央有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道放眼尽头还有一处锁着的大黑铁门，上面牌匾写着祠堂两个字！

安顿好大部分人在外面守着，自己扛着什么都看不到也无法说话的马云汐打算跳窗而出。关键时候突然帘子被人撩开，一个独眼男跑了进来慌慌张张说道。“不好了，头儿，巡捕房的人来了！”

“林江呢？他怎么办事的？”他回头抓住他的衣领，瞪着眼睛低吼道。

“林督察已经被查了，接着就是我们这儿，我们还是逃跑……”独眼男还没说完后脑勺就被人拿枪顶住了。

“赵志雄，这次没人妨碍，我可是拿到搜查令了，所以请吧？“祠堂”领路先？”来人从独眼身后走了出来，戏谑的看向对面一脸懵的男人，他穿着警司制服，身份地位已然清晰明了，他身后又走出来几个穿着差不多衣服的人，他们径直走到马云汐身边，一人摘了她的头套和嘴上的布子，剩下的人开始解开她身上绳子。

“姑娘，你没事吧~”一个面相清秀的小兵蹲在她身边关心的询问道。

“没事，不过小兄弟我问你啊，他到底什么人？你们怎么会找到这儿的？”她一边把身上的绳结解开扔到一边一边抬眼看向他询问着。

“这就说来话长了，总之这个人是我们巡捕房一直监视着的犯人，涉嫌杀人碎尸，走私鸦片等等恶劣行径，不过拖你的福我们得到搜查令了，他这回保准逃不了了！”小兵嘿嘿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