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时光飞逝，三年转眼之间就不见了。

这天，天气晴好。

“主子，奴婢一直以来，因为有您宠信，得以出宫养老，几天之后，奴婢就要出宫了，以后，恐怕没有多少机会再进宫了，现在奴婢想对您说几句心里话，尽最后一份主仆情分，望您不要怪罪奴婢。”

琳德妃朱·成碧觉得奇怪，“金嬷嬷，你是我娘在我进宫之前专门给我的人，咱们也已经相伴走过风风雨雨二十几年了，有什么不能直言呢？你尽管说。”

“奴婢幸得主子您信任，让奴婢归家养老，这几天有些忙乱，趁着这会儿，想把自己心里想了挺久的事情告诉主子，主子您且听听。”

“嗯。”

“几天之后就是选秀殿选了，按理来说，应该与我们关系不大，可仔细一想，舒贵妃的儿子十七皇子满十三了，是时候该娶妻纳妾生儿育女了。仿佛记得当时四皇子十三岁时，已经有庶妃贵妾良妾了。”

“这个不错，前儿圣上不是给他隆重办了个生辰宴！”

“主子，您想想，十七皇子这隆恩盛宠，如果今年他就被圣上赐婚，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子嗣，现今正是皇上在考虑太子人选的时候，那么这个待选人是否有子嗣，子嗣是否繁盛，子嗣是否出息，是不是例入考虑范围，这个方面是不是最重要的呢？！”

“这个是肯定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就连本宫自己选择儿媳妇或者给儿子纳妾的时候，都将好生养视为第一重要。”

“主子，您这样想，皇上作为这个江山的主人，是天子，那么他的继承人，是否应该将江山代代传承下去，传至千年万年，生生不息；

您再想想，咱们的四皇子雍郡王今年已经二十有六了，府里至今只有一个独苗苗，就不说王女了，那是一个都没有的。

说句不怕您怪罪奴婢逾越的话，要是有个万一…继承人都没有了，皇上还会考虑他吗？即使圣上真的选择了他，咱们四皇子即使得到了，要是他没有继承人，不还是为别人做嫁衣裳吗？主子，您想想是不是这样呢！

除了您的四皇子，另外一个不怕您生气的，您的十四皇子，几乎是主子您和奴婢看着长大的，他性格有点桀骜，头脑又想得简单，而且最重要的是十四皇子对那方面比较淡，都已经大婚两年了，前前后后纳妾都三年多了，后院至今都没有好消息。

雍郡王府虽然没有子嗣出生，起码人家有消息，两个月之前不是又有消息吗，可十四皇子府里，真真是没有消息传出来。

主子，您说，这哥俩，他们的子嗣都得发愁，主子您说以后怎么办？您觉得是吗？”

金嬷嬷顿了顿，继续说。

“奴婢说句罪该万死的话，之前奴婢原想着，要是做兄的子嗣多，繁盛，是可以过继给弟弟的，总不能弟弟未来拥有的爵位，却旁落到别家兄弟子侄里，而不是给自己同胞的兄弟子侄吧。”

“对，对，”晴天霹雳不外如是！

琳德妃朱成碧宛如被人迎头痛击，头脑立马清醒了。

“嬷嬷，还是你想的对，怎么本宫之前就一直忽略了这个最重要的问题了呢？！难怪那阮氏一直以来低调做人，从不和本宫对着干，原来她明白着呢！

难怪本宫的大儿子比她儿子大了足足十三岁，小儿子也比她儿子大了三岁，她也不在乎！她当然不在乎，因为本宫的儿子子嗣稀少，几乎算是没有，等她儿子大了，可以娶妻纳妾了，随时可以追得上，等到那时候，本宫儿子年龄到了，说句不好听的，想生都生不了了！

不愧是独得圣上恩宠十来年的贱人！先先后后多少嫔妃都被她斗下去了，就连前太子都二废了，我怎么就没有警惕她呢，没有警惕她的手段呢！”

说完，又庆幸又懊恼。

“金嬷嬷，幸得有你，不然，我真是牺牲了自己，牺牲了两儿子，却成全了别人！”

“主子，您想通了就好，其实，自从柔则小姐进四皇子后院之后，您就分了诸多心神在她们姐妹身上，又牵挂着您母家荣耀，这才想不到这上头来，现在，主子您想通了，诸事就好了。那奴婢这次就为主子您尽到最后的本分了。”

“金嬷嬷，你千万不要这么说，幸得有你，芳蕊，”

“奴婢在。”

“你去本宫库房选择那座，当年圣上送给本宫做寿礼的玉观音坐莲像来，奖给金嬷嬷作为她忠心耿耿的礼物，让她风风光光出宫养老！”

金嬷嬷知道，这是主子赏她的，遂高高兴兴的收下，又对自己主子说了，待出宫归家之后，就将它供奉在佛堂里日日烧香，虔诚膜拜。

琳德妃朱成碧在金嬷嬷出去之后，反反复复将跟随自己已久的她的话想了又想，觉得自己之前的确是大意了，以为自己有两个儿子，儿子都比舒贵妃的儿子大，就可以放松一点，就以为自己的胜算是最大的，却不想，正是套进套里面去了。

即使年龄大又怎么样，没有子嗣，就没有传承，就没有被考虑的一天，即使真的被考虑到，要是没有继承人，到时候那个位置落到谁手里还未可知呢。

难怪自己大儿子那年封爵郡王到现今这么多年了，依然没有从郡王爵升到亲王爵！难保不是因为子嗣造成的。

“芳若。”

“奴婢在。”

“你之前不是说雍郡王府里云良妾和郎侍妾前后脚有身孕了吗？身体如何？”

“这？！”

“怎么？又没有保住，是吗？！这次又是什么原因？”

“两人不知怎么的，凑一起去了府上花园散步，不想，双双跌进池塘里，救上来的时候，大夫说已经保不住了。”

“真是岂有此理！”朱成碧一听完，右手立刻一拍桌子，震得上面茶杯乱动。

“娘娘，仔细您手疼，那两妾室无能，又岂能尽如人意。”

“是她们无能，还是本宫的那个好侄女手段高明，这个还用说，甚至想都不用想！芳若，你说，这些年我是不是太纵容她了。”

“娘娘，您也是为了朱家好。”

“为了朱家，我牺牲了多少，难道也要让我两个儿子牺牲，为他人做嫁衣裳？！这些年，差不多都够了，之前的两人，你去扫一下尾，然后，你近些来，待会儿你去看看今年的秀女，有哪些个好的，报给我看看，朱家嫡支，甚至旁支，今年有没有适龄秀女，唉，早知道这样，之前本宫就不应该顾虑那两个姐妹的事情而不指朱家之女给禛儿，本宫现在至于这样吗。”

“娘娘，你是想…”

“后院一枝独秀不是春，百花齐放才是美，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