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赴一场飞雪.

傍晚。圣诞节。

悠闲的日子过得不紧不慢，几场薄雪过后，一晃眼就到了月底。

梅花K轻轻呵了口白气，拢紧衣领。这是他到这里后第一次出门。Q国的冬天可真冷，比R国多雪，可是有卡特陪着，梅花K只感觉心里踏实。

“冷了？”卡特关切地道。

“没。”梅花K弯唇，“果然...像你多年前说的那样，圣诞节，会下雪。”

“是啊。下雪了。”卡特吹了声狗笛，示意拉雪橇的雪橇犬停在街边。

六只阿拉斯加犬停下了脚步，轻轻甩着头抖落毛上的雪尘。

梅花K跳下雪橇，站在街道上，兀自出神。空中飘着雪，雪花和着悠扬欢快的圣诞歌随风飞扬，透过店铺的橱窗可以看见挂彩球的冬青树，孩童们在街上玩闹嬉戏......灯火粲然，眼前的一切都充满了别样的气息，那是梅花K神往多年的烟火气。

梅花K深深吸了口气。这一刻，他才感到自己是个鲜活的人，真正地活在世上。自由的感觉，让人终生难忘。

后颈一凉，梅花K微微一怔。

一团雪在他的后脑上炸开了花。雪粒滑落进衣领，凉丝丝的畅快。

“愣着干什么呢，来玩啊。”卡特坏笑着又抓了团雪，作势要往他那儿扔去。

梅花K释然一笑。俯身团了个雪球反手回击:“少将哥哥～～”

卡特闪身一躲:“跟我玩你还嫩点。想当年我也是特别会疯的。”

梅花K促狭地一眯眼，冷不防扑向卡特:“嗷！”

卡特这回没躲，迎着风张开双臂，笑容炽烈:“来！让哥哥抱抱！”任由梅花K一头撞上他结实的胸膛，将他砸倒在雪地上。

两人滚作一团，边笑边抓雪往对方脸上拍。梅花K撒欢地抓着卡特的衣服，卡特怕梅花K着凉，腾出一只手拍去他头上的雪。

闹了半晌，梅花K停了张牙舞爪，趴在卡特身上，把头埋在卡特的肩窝，呼吸着卡特身上浅淡的烟草香，忽地闷声笑了起来。

卡特的唇舌轻轻地擦过梅花K的耳廓和颈侧，鼻息炽热。捞着梅花K腿弯将人抱起来，放入了雪橇。

六只阿拉斯加见卡特回来，纷纷回首等着主人的指令。卡特吹了吹狗笛，狗狗们再次飞跑起来。

“它们真通人性啊...像雪地里的精灵。”梅花K浅浅地笑了。

“今天，就让雪地里的精灵载着你，去参加一场迟来的夜宴。”卡特把他揽入怀里。

风从耳畔萧萧而过，依稀裹挟着欢快的圣诞歌，梅花K只觉得心下一片豁然。

飞霜漫天，故人在侧。这世上大抵没有再美好的事了。梅花K闭着眼想。

好像过了许久，又好像仅有一瞬。当卡特挽着他进入灯光澄澈的大厅，梅花K似乎有些茫然。

精致的水晶吊灯，厚实的波斯地毯，餐桌上摆着殷红的酒和精巧的糕点。高大茂盛的冬青树向穹顶伸展着枝桠，树枝间挂着礼物和缎带，彩灯闪烁。金箔剪的麋鹿和雪花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去切蛋糕吧。”卡特示意梅花K到桌边去，“给你的礼物在蛋糕里。”

梅花K怔了片刻，走上前拿起了面包刀:“...礼物吗？”

“嗯。切开看看喜不喜欢。”

梅花K握惯了刀的手开始有点颤抖。轻轻地将刀尖嵌入蛋糕，慢慢向下切。

很快，刀尖触到了一个硬物。梅花K赶紧一转手腕，将蛋糕切开，拿出其中的东西，小心地擦拭上面的奶油。

那是个红檀色雕花的首饰盒。

里面是一对私人订制的戒指。

梅花怔怔地看着。嘴唇微颤。再回神已是满眶的泪。

“为我们当年的约定，共赴一场飞雪。”卡特温厚的大掌轻轻覆上梅花K的指背，虔诚地低语，“圣诞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