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亦淳看着多日不见的玉韫,只觉得惊喜,拉着玉韫的手左看右看,看着玉韫双目无神,嘴角的笑有些勉强,可眼中满是诉不尽的忧伤,像是一块郁结一样凝在心里,玉韫的手回握住游亦淳,她眼泪朔朔的流,她似乎有话要对游亦淳说,嘴张了又张,看见游亦淳裸露的皮肤上的星星斑斑的红色,瞳孔一瞬间颤了颤,最终什么话也没说。
游亦淳你这些日去了何处?好多日都未见你了。
玉韫奴婢回了趟老家,近日才刚回来。
游亦淳你哭什么?
玉韫奴婢有些想家了。
游亦淳本觉得奇怪,一听玉韫这番不着调的话,只觉得好笑,用手轻轻点了点玉韫的额头。
游亦淳不像话,刚刚从家中出来就想家?怎的,是本宫对你不好吗?
玉韫忍着泪,好阵子摇头。
游亦淳玉韫,你女红最好了,待我儿出生后,你为她做个平安符可好。
玉韫眼睛一愣,视线不由得一直向下。
游亦淳不是现在啦,本宫想好了,安安稳稳过这后半生同薄枵一起,生一对儿女,田间安家,从此不问世事,只念白头。
玉韫若是他不愿意呢?
玉韫他从未这么想呢?
玉韫公主,你要为自己着想,为大南国着想啊。
游亦淳听的发懵。
游亦淳你这是何意,说的再清楚些。
玉韫却慌张的看向门外,藏青色的衣角裸露在外面,那人似不经意间让玉韫看到,玉韫抿着嘴边,身体微微颤抖,闭口不答了。
游亦淳顺着视线探头,却发现门外没任何东西,只觉得玉韫咋咋呼呼,也不放在心上,继续幻想自己的美好未来。
玉韫淡淡的抬头,只觉得手心满是冷汗,她不顾形象的在衣裙上擦了擦,看着游亦淳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幸福感,只觉得虚假,她咬了咬牙,只感觉人微言轻,人方为刀俎,她为鱼肉,舍己保主,舍主保己,两个选择弄的她神经抽痛。
游亦淳玉韫?玉韫?
玉韫啊?怎么啦公主
玉韫猛地坐直身子,看向游亦淳。
游亦淳你今日是怎么了?我叫你好几次了,你都听不到,可是生病了?
游亦淳忙伸手试试玉韫的额头。
玉韫猛地躲开后,愣住,无措的盯着游亦淳。
玉韫公主,奴婢没事,可能是昨夜失眠导致的,若是没什么事,奴婢便先下去了。
说完便匆忙下去了,连礼节都忘了个彻底。
游亦淳只觉得她冒冒失失的性子还是没改,想着要将她早日许配给李念,改改莽撞的臭毛病才好。
玉韫慌乱中出门时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跤,疼的她呲牙咧嘴坐在地上啜泣。
玉韫公主,你若总是对我如此好,我该如何报答你啊。
玉韫我终究是个下人,若是他真的要杀我就如同踩死蝼蚁一般轻易。
玉韫想到刚刚游亦淳亲密的拉起自己的手,无半分生分,想起了从前游亦淳从未苛责过自己,想起来种种过往,只觉得心上钻心的疼,她捂住胸口猛烈咳嗽起来,她感觉那伤口又在渗血了,她今日又穿的是浅色系的衣裙,她嘴唇渐渐失了血色,她忍住疼小跑着回了房间。
她在清洗伤口时,猛地想起李念带她逃跑时,胸口中了那一剑,他闷哼着,可拉着她手依旧很紧,她明显能感受到他不受控制的颤抖,和手心因为疼痛而流出的汗珠,她对他说很害怕时,他只是吻吻她的眉心,又吻吻她的嘴角,抱着她一次又一次说着别怕,路途很远,可她感觉到心安,是因为李念给她无穷无尽的安全感,她不知道跑了多久,只感觉饥饿感要吞噬她,和着恐惧感要将她拉入地狱,她一遍又一遍闭上眼,又一遍又一遍苏醒,她想活着,活着告诉游亦淳,薄枵的真面目,可时间总是太难熬了,看着身边呼吸渐渐变弱的李念,她只觉得冷,那种失望像是利剑般一遍一遍刺穿她的心脏,她抱着李念,一遍又一遍去捂他冰冷的手,一次又一次的渡气,可事实总是事与愿违,李念死在了荒郊野岭,或许她也要死在这,她好像释然了,若是能与李念死在一起,死在这空旷的山谷,葬在一起,也算是圆满,她亲亲李念的嘴角,小声说了一句我爱你。
她大抵是命大的,那箭若几毫偏差,她就已经死了,薄枵为了继续扮演好他的人设在荒郊野外将她捡回来的,可她见他是还是打怵,她手脚不自主的冰冷,躲在角落,仇视的盯着薄枵看,薄枵并不以为意,舔舔嘴唇,劝她把嘴管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大抵要分清楚,不要因小失大,她虽然不认同可她想复仇,凭一己之力将眼前的人撕碎,抽筋扒皮也难解她心中之恨,她假意答应了,为的就是有一天可以将他碎尸万段。
她看看桌子上的牌位,“先夫李君生西之莲位”,她摸了摸上面的字,小声啜泣道。
玉韫我该如何是好呢?
玉韫李念,我好想你,我们还未成亲,可我想成为你的妻子,下辈子一定要娶我好不好。
玉韫李念,我该怎么办啊,我本以为回来之后,复仇的几率会更大些,可我好无助,我什么也做不了,我是不是太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