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听着门口有几个男人的说话声,又听到急切的敲门声,游亦怜变得警惕起来,她慢慢起身,给游亦淳以安抚道眼神,慢慢靠近门,将手放在别在腰间的剑柄上,手指因稍稍用力泛白。
游亦然见不开门,便上前小声说。
游亦然是我,快些开门。
游亦怜神经变得舒缓,她感觉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不少,也不耽搁,猛地将门拉开。
游亦怜快些吧,已经很久了。
吕医师从伙计那接过药箱,安抚道。
吕医师姑娘,莫要紧张,让我来看看。
游亦怜点点头,退到一边让几人进来,这寒风也随着几人一同涌入,一时间暖气瞬间瓦解,游亦淳坐在椅凳上,不禁打了一个冷战。
游亦然是最后进来的,他看看泛红的手,用力搓了搓,随后将门带上进到了屋子里。
吕医师也不耽误等伙计搬来椅凳就开始问诊,手法娴熟,将老伯的袖子往上挽了挽,从袖口拿出一块手帕放在老伯脉搏出,便开始问诊,他眉头紧皱,游亦怜甚感不妙,往前走了几步,男人也搓搓手眼神中满是紧张。
吕医师用手扒开老伯的左眼与右眼,仔细端详了半晌,男人见过了许久也未看出什么端倪,心中满是怀疑这医师是否真有些什么本事。
过了许久,吕医师从药箱中掏出一玉瓶,将塞子拔下,从里面倒出一黑色药丸,扒开老伯嘴便放了进去,吕医师站起身来,招招手,伙计点点头便在掏些什么东西,吕医师从伙计手里接过纸币,便埋头写着什么,几人也不催促,团团围住眼睛被这纸上的字所吸引着,吕医师落笔停笔,看看了几人,便将纸递给男人,男人顿了顿接过,仔细看了起来。
吕医师起身便开始收拾。
吕医师老伯急火攻心了,若是再来迟些,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了,我刚刚给老伯喂下了保命丹,并无大碍了,你明日便去药房抓药,日日让老伯服下,过不了几日便可痊愈了。
男人翻来覆去看了半晌,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往前推了推这药方。
老伯的儿子我自小未读过什么书,这些字念什么我都不太知道如何抓药呢?
吕医师顿了顿,好脾气的笑笑。
吕医师无大碍的,这写字你不识也无大碍的,明日将此药房交给药房掌柜,他便知晓了,你只要将文钱带够即可。
男人点点头,将药房小心翼翼的放好,便近了几步蹲下看着老伯。
老伯的儿子爹,你莫要吓我,我就剩你一个亲人了,没了你我就什么都没有了,你莫要再吓我了。
男人有些哽咽,跪在地上伸手抹着眼泪。
游亦怜有些动容,她从袖口摸了些银两,她踌躇了一阵子,但还是走上前,将文银递给男人。
游亦怜这些钱是让你给老伯买药的,我知你钱不够。
游亦怜往前伸了伸,见男人犹豫不决,便放到榻边,转身要走,似又想到什么。
游亦怜你若是还执迷不悟拿这些钱去赌,我也管不着,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悔过,亲人的消失不是你堕落的借口,消弭只能是一时,生活还要接续,不是吗?话至此,你自己选择。
说着便同二人一同离开了。
男人没有答话,盯着榻上的文银看了半晌,其实他一直都知道,他一直都清醒的很,清醒带给他的不是未来,而是悔恨,他没有办法潇洒的和过去分割开来,他回头看时,他只是孤身一人,他太恐惧了,他怕所有东西都会消失,父亲已经年迈早晚有一天也会离开他,他可悲的一生又何时会结束呢,他不想想这些,他一想心里的刺就会卡在他的喉咙处,疼的他直掉眼泪,他只有在宿醉时才是完整的,他和她才能相爱。
可是今天的变故让他知道,逃避是改变不了任何事情的,他只能站在这风口,接受风的洗礼,他只有跳下去才能重获新生,这是那个小姑娘告诉他的道理,他自嘲的笑了笑,他竟然连一个小姑娘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