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顺利。你幻化出的使魔就这么藏在GIN的风衣下,看着他走上楼顶,通过直升机离开了这个四面环水的大宅。
出入的方式你倒是基本上掌握了,无非两种,一种是渡船直接从水面上过,另一种则是像GIN这样通过飞行载具离开。
情报你基本上也获取了些许。
就这样,丝毫没有注意到你的GIN走进了自己的家门。
长发的男人在回到家关门的一瞬间便稳不住脚,有些摇晃地经过客厅,连灯也没有开,动作粗暴却又利索地拿走了放置在柜中的应急箱和医用酒精。
除此之外,他还顺手拿上了一瓶酒。将它们摆放在茶几上后,GIN坐在沙发上脱下高领的紧身衣物,露出了伤痕累累却精壮的上半身。
看了全程的你吹了个无声的口哨。
嚯嚯,小看小血袋了,身材倒是挺不错的嘛!
而此时的你早已从他的阴影中脱离,小小的蝙蝠身体不动声色地在黑暗的影子里穿行,正有些好奇地注视着他家里的一切。
GIN居住的地方毫无生气。那些像是家具一样的地方基本上都没有摆放应有的东西,简直就和没人住一样干净。
除了那些必备的医疗用品,酒类与生活用品,其他一概见不着。
唯一能吸引你目光的,就是那个挂在客厅正前方墙上的黑色物体。
它像一面镜子,但全然是黑色的,最底下似乎还闪着红光。而在下一秒,GIN就用什么东西把它打开了。
黑色物体一下显示出了鲜活的画面来,里面的人像是真的一样在用你听不懂的语言叽里呱啦说些什么。
你感兴趣地拍拍翅膀,小小的身子缩在黑色物体光芒照不到的角落观察着。
那语言,如果你没听错的话,应该是日语。在此之前,不论是GIN还是乌丸莲耶,他们在和你交流时几乎都是使用的英语,这导致你都快忘了自己现在身处异国一点。
现在看来,味是对了。
不过考虑到之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未雨绸缪,看来得想办法学学日语才行。
这么思考着,你听到GIN突然的吸气声。
此刻他正在处理腹部的枪伤,那个伤口看起来倒是颇有几分恐怖,带着血的皮肉外翻,随着他急切的呼吸颤动着。
——他那稳稳拿着医用钳的手已经把子弹从伤口里拽了出来。
血味更加浓郁了,几乎满溢整个狭小的空间,下一秒,你看着他面部肌肉微微抽搐一下,一声不吭地把浸满酒精的医用棉熟练怼上了狰狞的伤口。
明明你啥事儿也没有,但看到如此狼灭的一幕,倒是平白无故牙根有些发酸。
你看着他面色如常,伸手拿起玻璃杯,灌下满满一杯琥珀色的酒。
真是活受罪啊。你想着。
还不如让你把那些血给舔掉呢。
血的香味让你不死心地摸摸索索靠近他脚下,爬上了沙发。
而GIN似乎是真的因疼痛和酒精的作用,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你。
——不过那也只是暂时的松懈,等你接近他靠在沙发上的侧脸时,他那原本闭上的眼睛突然睁开,锐利的目光刺向你。
你眨了眨豆大的眼睛,用小蝙蝠的壳子趴在他旁边一动不动,意图萌混过关。
GIN伸手就要把你掀下去,在靠近的时候手突然变了动作,把你整个抓在手心,力道收拢,毫不犹豫地想要置你于死地。
你在他手中被捏碎,随后又费力吧啦把自己的形状复原——这一次你直接在他眼前以人形的姿态出现了。
“没想到你这么狠心,居然想杀掉一只无辜的小动物。”
你这么打趣着,像是故意气他一样,整个人轻盈地落在他身上,双手绕过他的长发直至脖颈,坐在对方的大腿上,表现得亲密无间,“晚上好啊,小血瓶。是不是没想到我居然能出现在这里?”
你也察觉到他想要拿出武器来的想法,但你不会让他如愿,伸手就按上了他那才消过毒的伤处。
GIN发出一声隐忍的闷哼,那双浅绿色的眼睛阴鹜地盯着你,带着毒蛇吐信般的杀意。烈酒似乎并没有完全征服他的神经,他仍然清醒。
“可不要想着想之前那样威胁我了哦。毕竟这只是幻影。”你眨眨眼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受了这样的伤都不和我说嘛,看来你是很讨厌我呀。”
感受到身下人腹部的微微颤动,血腥味更加浓郁,手指也摸到了温热的什么熟悉液体。
“哎呀,抱歉抱歉。我没有控制好力道。”
你当着他的面习惯性将沾染了血的手指放进嘴里舔食,尝到了自己渴望的活人之血。
“嗯……就是有点儿讨厌的医用酒精味。”你回味了两下,低头看向对方的伤处。
也不管对方是个什么反应,秉着既然想要喝新鲜血就一定要做到的想法,你低下头来凑近了它。
“看你处理得那么费劲,勉为其难帮你一把?”你这么说着给自己找借口,随后伸出舌头开始舔舐那些血液。
不知道是否是你的错觉,每每当你舔舐到伤口处时,对方的腰腹会下意识紧绷起来。但不管怎样,GIN全程都未发一言,只能听见他粗重地呼吸声。
这一次你倒是掌握了度,没有单纯地为饱腹而将对方再次作到不能行动,感觉到差不多的时候,你便停止了吸血,好心把血彻底凝固,帮他稳定了伤势。
回味地舔舔嘴角,满足了想法的你直起身子刚要说些什么话看对方炸毛,就感觉身下似乎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坚实凸起。
准确来说,是对方腰腹以下的位置。
你游刃有余的笑容突然愣住:“……”
“小血瓶,这可不是什么浪漫时刻。难不成你是疼痛会给与某种感觉的那一类人?”
好家伙,这种类型简直比你这个吸血鬼还要更像吸血鬼。
GIN没有立刻回答你这个问题,但他那样子明显已经给了你答案。
——长发的男人表情带着些扭曲的快意来,那双冰冷而又混杂着莫名疯狂的眼睛锁定着你。
他缓慢地发出像是笑声的音节,用喑哑的声音开口。
“不是我,是你。”
完全没弄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的你皱起眉来:“……?”
就在你想着他是不是疼傻了这一点时,GIN突然伸手揽腰将你拉进,以一种束缚一样地姿势强行将你紧紧贴合在他身上。这么一来,你甚至能感受到到对方滚烫皮肤下异常速度的心跳。
那揽着你腰的手臂缓慢上移,摁上你相对脆弱的后颈,大拇指摩挲着皮肤,强迫你对上他的视线。他的力道之大,似乎想要把你整个粉碎。
但明明是如此暧昧的姿势,他所表达的语言和感情却与其相差甚远。
你能感觉到他不怎么正常的兴奋状态。你也知道这种兴奋来源并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他带着嗜血的笑容,埋首在你耳边说:“我只是在想你痛苦时的表情。怪物。”
“想到当你带着痛苦死去的时候。”
“现在,你就尽管得意吧。”
他狠狠地咬上了你的耳侧,像是要撕开一片血肉一般。
你几乎是捂着耳朵直接从他身上跳了下去。
直到这个时候,你才认识到,这人心理并不正常。
虽然话由你来说显得挺搞笑且没有说服力。但是GIN这种状态简直比你还变态。
所以你究竟是怎么了让他这么恨,要看你痛苦的表情?不就是吸个血吗?
还记恨上了?
明明你还想拉近一下关系……
你有些头疼。
看来是没成功。
好在幻影不会感受到真实疼痛,缺失的某个耳朵部位很快就能还原。
你看着GIN那双燃着某种危险情绪的眼睛抽抽嘴角。
“我觉得,小血瓶,你现在需要冷静一下。”
虽然人类能杀死吸血鬼的例子少之又少,而且你不觉得他能杀死你,但你还是怕他要是对你的印象太差,连血也不给你喝,这就亏大了。
本来能见到的活血袋就少,味道好的更少!当然有一个是一个得抓紧了啊。
你见好就收,也不提下次再喝血的事,只丢下一句:“好好休息吧,小血瓶,你喝太多了。”
说完,你便换了身形,重新变为了蝙蝠,身影一闪,从开着的窗户缝隙里飞了出去。
大概飞出去好几公里,你这才松了口气,脑子里已经在盘算着物色新的“储备粮”了。
至今为止,你的力量恢复也不过三成,能做到的事也不多,要想恢复到沉睡前的水平,还需要更多血。
光逮着一个小血瓶薅似乎确实容易出问题。
是时候找新的粮食了。
这次得找个性格不那么扭曲还听话的粮食才好。当然,血一定要好喝,脸一定要好看!
嗯……什么味道?
你突然闻到了由东边不远处飘渺传来的香甜血味
那味道像是清爽的薄荷巧克力,令你整个人为之一振。
是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你的眼睛一亮,身体先一步往气味的源头飞过去,落在了附近的樱花树上。
血的味道越来越密集,深吸一口气,往下一看,发现两个年轻的人类正在树下打架。
左边那个男人一头黑棕色乱发随风飘舞,不服输的神色写在脸上;右边金发黑皮的男人紧皱着眉,利落地擦掉嘴角的血,给了对方一拳。
他俩用叽里咕噜的日语说些什么,像是在解决什么争端。
你听不懂,但你扇扇小翅膀,对自己找到两个新血袋感到高兴。
金发黑皮是薄荷巧克力味的,黑头发的会是什么味道的呢?
想到这里,你激动地在树枝上跳动。
——快,打得再激烈点,见点血,让我闻闻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