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礼结束后,各班依次带回,教室的讲台上散落着不同科目的几摞书,分发完后,已经临近中午。
刘建国拽过严浩翔的胳膊,眼神瞥了下地上随意丢着的捆绑课本的白条。
刘建国“快,把这些都捡起来扔了”
严浩翔寻声垂头扫了一圈,向第一排正在聊天的男生招了招手,发挥着班长的权力。
严浩翔“来,那位兄弟,劳烦你把这些丢一下呗”
“诶,来了!”
“新官上任啊”
男生对上严浩翔的目光,确认过眼神,确实是在叫他,立马起身响应,弯腰之前还与他打闹了一番,刘建国站在旁边,慈笑地盯着。
这班长选的挺合适,与同学能打成一片,让干嘛也不生气,笑着就把事情给干,看着吊儿郎当没个正样,实则潜在着领导能力。
聊天的几个人相继上台,帮忙收拾,刘建国指挥他们直接扔到外面的楼下的垃圾桶。
上手揽住严浩翔,眼神复杂,调侃他。
刘建国“角色进入的很快啊”
严浩翔“那肯定呀”
严浩翔“这不得证明自己”
刘建国“嗯,干的不错”
……
下课铃声骤然响起,整个楼层都发出了呐喊声。
刘建国“都走吧走吧”
刘建国“瞧把你们激动的”
大家早已收拾好新书,把椅子一收,等刘建国一声令下,便立刻起身奔向教室外。
许河倾偏头瞥了眼窗外,不知何时,天空阴沉,像要塌下来似的,淅淅沥沥地下起了蒙蒙细雨,玻璃上挂着雨滴,少女的眼眸暗了暗。
沈念背上书包,把椅子推进书桌下,预备回家,抬眼便看见许河倾正盯着窗外发呆,走近,牵住她的手,轻声关心道。
沈念“怎么啦?我们该回家了”
思绪被扯回,许河倾嘴角僵硬地扯起一抹笑。
许河倾“走吧”
沈念“你发呆想什么呢”
许河倾“没事儿,就是发现外面下雨了,想起自己没带伞”
沈念“毛毛雨,估计不会很大”
来到楼底下,肉眼可见,雨下得有点急,不少人停留在原地,被它阻挡了放学回家的路。
沈念“诶呀,话说早了”
许河倾轻笑地回头看了她一眼。
眸底闪烁,想起什么。
许河倾“家里人来接你嘛?”
沈念“应该是,听我妈说,是我爹下班过来接我”
许河倾“嗯嗯”
许河倾“那快走吧,小跑两步就到了”
沈念“你跟着我一起走吧”
沈念“我爹开车捎上你呀”
话一出,许河倾立马打断,急忙抽出被沈念挽着的小臂,神色仓皇
许河倾“别”
许河倾“我…你忘了,咱们不顺路”
沈念“那又如何,我爹开的车”
许河倾“还是算了吧”
许河倾“我…我先走啦”
许河倾“估计家里人都等急了”
沈念“啊?诶!”
沈念站在走廊下,许河倾不顾一切,冲进渐渐下大的雨,奋力跑出校门,连头都不敢回,抬起手臂遮挡着额头。
一出校门,许河倾向左拐去,跑远了一点,直到视线里的校门变得模糊,步履放缓,手臂垂落下来,轻喘着气。
路面上坑坑洼洼地积满了水,街上行人匆忙逃窜,一辆辆车子疾驶而过,溅起了大片水花。
雨滴打在脸上,许河倾忽然想起背上的书包,急忙拿下,紧紧拥进怀里,用身体遮挡,避免淋湿。
街边柳树上的枝条随风飘扬,凉风习习,淋着雨的许河倾打了个冷颤,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步伐加紧。
也不知沈念那边有没有起疑,她的行为举止应该算不上过激,相处的这些年,她害怕因为家庭而变得疏远,便一直向沈念瞒着家里的真实情况。
-
初一时,许河倾形单影只,直到转来一个甜美开朗的女生主动与她交友,她小心地维持这段关系。
没曾想,她的父母要去国外工作便帮她一同转了学籍,许河倾心中万般不舍,可多有无奈,无力挽留,想着邀请她到家里玩,可以拿智能机留张合照。
星期五约好,一放学便赶去超市,把存了许久的零花钱拿出来给她买零食,还有她最喜欢吃的巧克力。
货架上明码标价,只是几个数字,却让囊中羞涩的许河倾脸色犯难,最后咬咬牙,想着添上几顿午饭的钱,先买了再说。
周末,女生来到许河倾家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布置的还挺温馨的”
许河倾浅笑一下,激动的不知所措,等她换好鞋,邀请她去茶几边的沙发上坐着。
许河倾“你快坐”
“好,家里收拾的还挺干净”
许河倾“还可以吧”
像是献宝一样,从零食堆里抽出那盒巧克力,递到她面前。
许河倾“噔噔噔”
许河倾“你看,是你喜欢的巧克力”
此刻的许河倾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女生愣了愣,随即接过,在学校,都不见她打扮自己,两双不同样貌的白鞋,来来回回换着穿。
她就认定了,眼前的少女家境贫寒。
见她热烈地表达着感情,握着巧克力的指腹莫名发烫,不是手,而是那盒巧克力。
“你家人呢?都去上班了?”
许河倾“他们…他们……”
许河倾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好啦好啦,我就随口一说”
许河倾暗暗松了口气,抬眼看见女生不耐烦地皱了下眉,把巧克力随意丢在茶几一角。
心狠狠被揪了下,将家庭情况一股脑地说了出来,妄想让她开心,不嫌弃。
许河倾“我一个人住”
许河倾“他们抛下了我,这些年我也不清楚他们在哪里生活”
“哦,你这种古怪的性格,在学校还被孤立,没想到连你爸妈都抛弃你了”
“你不会是有病吧”
那天的那个瞬间,那个厌恶的表情,深深地在许河倾心底烙下印记。
她走了。
这段关系也散了。
许河倾蹲在角落,手里捧着那盒被遗弃在角落的巧克力,就像她一样,没有人在乎。
盒子被抽开,一颗颗精致的巧克力展现在她眼前,从不喜欢吃巧克力的许河倾捏起一大颗,丝毫不犹豫地塞进嘴里。
不是很甜腻,嘴里还弥漫着一丝苦味。
一点也不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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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向沈念坦白,是害怕重蹈覆辙,被抛弃是既定事实,她没能力去改变。
在那样的环境下,她渴望友谊,渴望伙伴,她隐瞒了,沈念像是小太阳,很多人都喜欢她,许河倾也不例外。
即使感情再深,也是需要经营的。
若是那天到了,许河倾定竭尽全力补偿,不打扰她的生活,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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