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不断的血脉

身后的柜子里还散落着凌乱的照片，季雨宁将它们一张张地捡起。

直到碰到最后一张，一大股记忆涌上心头。

那是妈妈小时候抱着他的样子，可惜早就物是人非了。

季雨宁妈，你当年扔下我的时候有过后悔吗？

坐在里屋的女人忍不住冷笑。

季雨宁妈妈呵，我为什么要后悔？

季雨宁妈妈我和你父亲的开始本就是个错误。

季雨宁为什么，你们不是因为相爱才在一起的吗？

季雨宁妈妈你父亲他不过就是个无赖，婚前许我一辈子。

季雨宁妈妈可是婚后不过两年，他就在外面有人了。

季雨宁那您有没有想过去挽回他？

季雨宁问的声音刻意压低了一些，他体会到了一点眼前女人的怨愤。

季雨宁妈妈怎么挽回？那是我还怀着你，他都没有想过回来看看我。

季雨宁那后来呢，你们就直接离婚了吗？

讲到这里，女人也多了几分惆怅，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想起来还是会难过。

季雨宁妈妈你父亲带着那个女人回来了，那天我真希望他没回来过。

季雨宁妈妈拐弯抹角的说了半天，意思就是想让我离婚。

季雨宁那……你同意了吗？

思考了一下，女人好像下定了决心，继续说了后面的事。

季雨宁妈妈我不想同意，可是同住一个屋檐下，那个贱人处处找我的麻烦。

季雨宁妈妈后来在生下你以后我们就离婚了。

季雨宁你为什么离婚以后，你没有选择带我走？

季雨宁妈妈凭什么他可以什么都不管，我还要带着你。

季雨宁妈妈但我没有把事情做绝，我至少把你送到你奶奶那里了。

说完这么长的一段话，她累了，如果不是今天季雨宁问恐怕她这辈子都不会提起。

季雨宁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可怜，这么多年你有考虑过我吗？

季雨宁妈妈我又走之前把你托付给了你奶奶，这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了。

季雨宁是，奶奶对我是很好，可我那时候才多大！

季雨宁奶奶已经七十多了，她自己生活都很吃力了，还要照顾我，你有心吗？

季雨宁妈妈即便你奶奶过得再不容易，那也是你父亲的责任。

说到这里，女人开始逐渐暴躁，声音甚至已经开始有了嘶哑。

季雨宁妈妈他自己的妈，他都不养，为什么还要我去惦记？

季雨宁妈妈我当年都以为你活不到长大，也从来没想过会有今天。

看着眼前的妈妈，季雨宁一度怀疑自己不是她亲生的。

即使她有再多的原因和借口，也掩饰不了一身的冷血。

季雨宁那你为什么又回来了？还欠了一屁股的债？

季雨宁妈妈我眼瞎，这辈子被男人骗了两回。

季雨宁妈妈离婚后，我遇见了一个更加恶心的渣男。

越说越激动，这口气她怎么都咽不下去。

季雨宁妈妈跟着他我学会了金花一类的东西，呵，现在想想我太傻了。

季雨宁妈妈刚开始我运气好的时候还真见到了票子。

季雨宁后来估计你被坑了吧。

季雨宁妈妈是啊，有人做局让我输了个精光，他也就把我就在那儿了。

季雨宁那你是怎么出来的？

季雨宁妈妈有人举报了那个开赌场的地方，我用酒瓶子打死了一个混混，趁乱逃了出来。

季雨宁妈妈可是，我也就此被他们缠上了。

季雨宁你过的是很不容易，不过你不应该回来再坑我。

女人已经不想回忆过去了，自暴自弃的说了句。

季雨宁妈妈你是我儿子，从我身上掉下来，从你出生你就和我有着斩不断的联系。

季雨宁妈妈我为什么不能找你？告诉你我过得不好，你也别想好。

季雨宁呵呵，你到现在才想起来我是你的儿子，会不会太晚了。

恍惚间，季雨宁仿佛看见了奶奶在向他招手。

季雨宁疯了似的跑了出去，他恨自己为什么救不了奶奶。

奶奶走了以后，唯一的算得上的亲人没了，季雨宁在那之后再也没有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