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林中,一条粗绳悬挂在参天木枝上,江玉真踩着一块石头,泪眼朦胧,低声自喃:
“爹,我知道您的死不是一场意外,而是有心人故意设计杀害您的。可惜我不能手刃仇人,不过还好,那恶人终于还是死了。
爹,女儿如今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我这就来陪您。”
她眼中全然是决绝之意,方踮起脚尖,任由绳子勒住颈部。
楚天佑随手摘下一片树叶,灌以内力,朝绳子飞去。
江玉真整个人摔在地上,还好楚天佑出手及时,在她脖子处只留有道浅浅的勒痕。
江玉真捂着胸口喘气,白珊珊将她搀起。
“你们是刚刚在江家门外的人。”
“你们为什么要救我,让我死了算了。”
白珊珊出言劝慰:“江姑娘,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能够轻易结束自己的生命呢?”
“珊珊说的没错,”楚天佑声音轻缓:“在我看来,生命,不仅是你我呱呱坠地的那一声啼哭,更是母亲十月怀胎的辛苦,生命里蕴涵了太多的感动,便早已注定了它无上的价值。
你也许觉得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都落在你的头上,可蝼蚁尚且偷生,你又何必如此糟蹋自己呢。”
白珊珊将随身手帕递给泫然欲泣的江玉真,赞同道:“是啊,如果你爹还活着,定然是不愿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
江玉真经过他二人一番劝慰,也已经冷静下来。
梁府。
赵羽费了好一番心力才劝住要直捣县衙,找那糊涂县官算账的罗元。
方入府,就看见丁五味翘着二郎腿给自己斟茶,摇着羽扇好不快活。
他上前:“五味,怎么就你在这里?公子和白姑娘呢?”
“你说我徒弟啊,他跟珊珊有事,丢下我跑了。”他探头看向站在赵羽背后沮丧着脸的罗元:“对了,石头脑袋,你们俩到县衙去有发生什么事吗?”
赵羽还未开口,罗元横眉怒道:“那糊涂县令还没有查清事实真相,就要处斩我大哥,要不是赵兄拦着我,我早就一拳打得他哭爹喊娘。”
赵羽拍拍他的肩,“公然袭击朝廷命官,可是要受刑的。如今离三日之期还有些时日,我相信公子会想到办法解决此事。你就放心吧。”
正说着,楚天佑白珊珊带着江玉真回来了。
“徒弟,珊珊,你们回来了。”丁五味眯着眼笑。
罗元却是直接注意到站在楚天佑身边低头沉默的江玉真。
“这是……江姑娘?你们怎么把她带回来了?”
楚天佑轻叹:“一言难尽,咱们进去说。”
屋内五人围坐一团,气氛略显凝重。
丁五味耐不住先开口:“所以说我们现在要怎么做才能救的了梁老爷?”
他虽有救人之心,却无救人之谋。如今也只能干着急。
楚天佑捋捋发丝,“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江家两兄弟在这段时间内相继去世,未免有些巧合,而嫌疑人又偏偏是青铜县除江家外的富户梁常青,怎么看都有些不寻常。”
“奇怪的仿佛又不止这一点。”白珊珊屈着食指抵住下巴,状似思考。
“没错,按照常理来说,杀一个人,根本没必要把人的头颅给割下,这岂不是有点多此一举?”
赵羽道:“也许是对方不想让人认出他就是江茂洲。”
“可根据尸体的衣着,不是也能判断出此人是谁吗?”
这一句话又给众人干沉默了。
恰在此时,传来一阵敲门声。
江玉真隔着门轻声道:“楚公子,你能出来一下吗?”
“可以,”楚天佑应完声,还是嘱咐神色恹恹的罗元一声:“罗公子,还请你明天去县衙牢房内找梁老爷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若是能搞清楚当时的情况,或许能对破获此案有所帮助。
罗元也知晓这件事的重要性,当即点头。
长廊之上,楚天佑身姿挺拔,轻轻摇动折扇。目光并不落在江玉真身上,只看廊外风景。
“江姑娘,不知你是有什么事要找楚某?”
江玉真:“楚公子,今日多谢你的一番陈词才让小女子幡然醒悟。”
楚天佑轻笑道:“小事一桩,江姑娘不必客气。”
江玉真却是抬头看着这位遗世独立的翩翩公子,永远自信永远端庄,好似有天下之事尽在掌中的魄力。如今江家难回,至亲不在。茫茫人世间,却无她的立锥之地。若是可以的话……
“楚公子,我希望能跟在你身旁。无论做何事皆可。”
“跟着我?”楚天佑轻轻皱眉,才将目光落在她身上。那神情确然不是玩笑,“可是楚某行走江湖,恐多有不便。”
听出话里拒绝的意思,江玉真直接跪下,“如今玉真已无家可归,只能跟着楚公子,求公子留下玉真吧。”
说的是声泪俱下。
“江姑娘,你先起来,”楚天佑这一路上还真没应对过这种情况,他道:“你是江家小姐,何必跟着楚某一名浪客四处漂泊呢?”
“其实玉真早就看出楚公子你英俊非凡,定然不是常人,玉真只有这个心愿,求公子成全。”
她伏首在地,这一幕恰好被丁五味看见。他握着羽扇直指楚天佑:
“好啊徒弟,撇开我们自己在这里偷偷跟姑娘约会。珊珊,你现在知道我徒弟是个什么德行了吧。”
跟在丁五味身后的白珊珊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
“珊珊……”楚天佑有心辩解,白珊珊却直接无视转头便走。
丁五味回头一看人走了,嚷道:“珊珊,珊珊,你别走啊。”便追随着脚步离开。
楚天佑轻叹一声:“江姑娘,此事往后莫再提及,今日天色已晚,还是回去早些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