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ngel's Kiss,sir.Also you can call me Angel.”
安吉尔直了身板,双手背后,面上的笑容却不掩,显了些许乖张之气。
他身后的阳光顺着窗户流入,灿烂得过分,让他那白金色的卷发更是明亮。
琴酒并未回应,只背靠柔软的沙发,手中把玩着枪支,抬眸瞥他一眼。他过腰的银发随意散落在沙发上,细长的绿眸危险而骇人。
安吉尔思量片刻,也许他听不懂英文?于是他又换了日文,以轻扬而略有嘲弄的语气道:“您可以叫我安吉尔,当然…”
“闭嘴。”琴酒沉了声,语调似乎带了些许威慑之意。
安吉尔并不被他吓退,反而嬉笑:“可是您不回应我我怎么知道您是否听得懂英文呢?”琴酒仍然不予应答,也许他已经在心里盘定该如何一枪了结掉安吉尔的命了。
只可惜上头命令要好好带这个家伙,说他的能力不一般。
烦人的能力估计也不一般。
“不论如何,MY DEAR SIR,我想请求您一件事。”安吉尔凑上前去,倾身以靠近琴酒的脸,“我们即将要共度一段很长的时光了。在我们相处的期间里,不论是什么时候,我希望您请不要好奇我的一切,比如说我的名字、我的行径、我的住址…”
“谁会在意?”琴酒毫不留情地打断,“叽叽喳喳不停的嘴,比叫嚣的老鼠还烦人。”他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安吉尔却根本不在意这些,反而提起自己的衬衫前领,展示出底下的录音器,还吐了吐舌。“那我就当您同意了。”他笑得很愉快。
琴酒的细眉紧蹙起,一见面便来这套的确令人不爽。安吉尔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补充道:“您放心,这是一个交易。与此相应的,我会在这段时间内,献上我所拥有的一切。”
这会琴酒的神情才有所缓和,他咧开嘴角,问:“包括生命?”
安吉尔闻言,笑容微暗。“真是抱歉,只有这个不可以——当然了,我现在就可以支付您一个小小的报酬!”
言语落下,安吉尔伸了指轻勾人领口,快而迅速地在琴酒清瘦的脸颊上留了一吻。后者立刻推开了他,目光更为凶厉。“做什么?”琴酒眉心紧锁不减。
“报酬呀。”安吉尔则回以一笑,“这可是我的一种礼仪呀!”
◇
安吉尔愿意被安排来琴酒的小组主要是因为他们的出行相较而言更为频繁,他可一点也不想闷在组织里当后勤之类的。
但琴酒显然跟他过不去。
似乎是因为他太过吵闹,看起来轻浮又随意,不适合出勤,所以琴酒让他做了半年的后勤。至于半年后为什么他能出勤了呢,因为这半年内安吉尔不仅展现出了自己的聪明,而且他坚持不懈地以各种不同的方式烦扰了琴酒半年,又是撒娇又是取悦。
虽说琴酒仍存有不爽,但他还不至于公报私仇,埋没每一个有用的人。
安吉尔为这样的决定高兴,同时他的新酒吧也建好了。当安吉尔蹦蹦跳跳着将好消息分享给琴酒时,琴酒便说,那就在他那进行他的第一次任务吧。
感天动地。
安吉尔手中擦着酒杯,不禁这么想着。他套上了自己作为对外形象的人皮面具,在吧台前无聊地转着吧勺。人皮面具长得也不赖,银白的长发被扎作小辫披在肩上,显得温和无比。
门铃作响,清灵悦耳,伴随急促的脚步与唏嘘。
“诶呀,好大的雨啊。”客人终于入门,却是遍身淋漓。“天气预报一点都不准!”
的确,外面的雨声好似狂想曲,轻重不一地敲打着玻璃窗。
客人边拍打着身上的雨点,边走近吧台,靠着另一位黑西壮汉坐下。边坐,还边笑着对调酒师道:“真是幸运啊,能作为金牌调酒师的第一批客人,组织原来还有这样的好处吗!”
安吉尔眯起人皮面具上下垂的杏眼,礼貌地淡笑。这金牌调酒师的名号,也只是他的外壳——矢羽川罢了。“过奖了,亲爱的。”
“我要和他一样的!”客人也回以朗笑阵阵。
安吉尔垂了眸,指夹器皿,翻动酒水,动作流畅连贯,宛如跳着一支已经练习了千万遍的舞,将普通的动作展现得漂亮动人。
“噢——不愧是金牌调酒师啊!”客人夸赞着。
黑西壮汉——也是琴酒的组内成员之一,伏特加——没理他,仅敲了敲桌面。客人将一个信封递给他。伏特加好似无所谓,将信封收下,看也不看便放入西装。
“不用确认里面的东西吗?”客人
“哼,”伏特加表情不变,鼻中吐出不屑,“要是假货你的小命就没了。”他将另外一个信封从口袋中取出,递了过去。
“我可是要好好确认一下。”客人说罢,便拿起信封要拆。
伏特加呡下一口酒。“随你便。”
安吉尔仔细听着他们的对话,刻意将调酒的动作放缓,随着吧内的爵士乐轻轻舞动。
最后,安吉尔倒出调酒器中的清酒,附一甜笑。“久等了。”
“太感谢了。”客人接过酒置于唇前,“那下一份工作是什么?我好歹得知道下一份工作的要点是什么吧。”
“那你知道吗,”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忽然从另一边跳出,惊得客人面上不觉一滴冷汗流下。安吉尔也偏过头去,下意识露出极为灿烂可爱的笑容。
“最近有只老鼠在组织周围偷偷摸摸地干些见不得人的事。”琴酒转过眸,瞪着危险的细目,“这件事,你有听说吗。”
也许是气场过盛,客人被骇得唇齿结巴。“不、不是很清楚。我没听说过。”
“这样啊。”琴酒转回头,不再去望他。
安吉尔趁此闲机,倾了身趴到吧台上单手撑下颚,微眯眼去望他亲爱的组长。
“Gin Tonic?”
琴酒顿了两秒,伸手去遮住安吉尔的脸将他推开。“随意。”
闻言,安吉尔假作气恼地鼓鼓腮帮,回身去调酒。
客人大约是能够镇静下来,又道:“那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要把那老鼠给揪出来吗?”
“不。”琴酒一改前样,露出顽劣而可怖的讪笑,“老鼠是谁,我已经有眉目了。”
目标的目光晕迷,立刻转移话题。“这酒倒是真的不错啊!是什么鸡尾酒啊?说来组织里不是来了个以鸡尾酒命名的人吗,真想见见啊。”
话倒是多。安吉尔倒出调酒器中的混酒,递到琴酒面前。
“X.Y.Z鸡尾酒。”安吉尔一边笑着应答,一边顺手在琴酒的鸡尾酒里加了片柠檬,“rum,cointreau,加以少许柠檬汁。”他迈着缓步,跟随酒吧里优雅的爵士乐,指甲轻划玻璃台面,又顺了人手肘一直滑到肩胛、侧颈,最后是下颚。“也就是说,喝完这杯酒,一切就结束了。”他薄唇扬起轻佻的角度,漂亮的杏眼却展现出柔和与漂亮,实在惑人。
客人似乎迷了神,也不在意他究竟说了什么,微红着面将他的手握住。
琴酒见状以指叩击桌面,提醒他们现在的情况。“你该走了。”
客人立刻尴尬地松开安吉尔的手。“有下一份工作的话,到时还请多多关照了!”边说着,他边离开酒吧。
安吉尔居然露出些许不舍的目光,转头又被琴酒瞪了一眼。安吉尔也不在意,反而向他轻吐舌,“干什么啦,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啊?安吉尔,你又惹大哥了?”伏特加见人走掉,立刻露出了在安吉尔意料之中的蠢样。
“我才没有!”还未等琴酒张口,安吉尔就立刻抢话。琴酒微恼地饮下一口Gin Tonic,也许现在安吉尔最大的用处就是调得一手好酒了吧。
“不过外面雨势这么大,”安吉尔伸手握上琴酒的腕,当着伏特加的面轻轻呡一口琴酒手中的Gin Tonic,“焰火很快就会被扑灭啊。”
“放心好了。”琴酒即刻强硬放下酒杯,拎开安吉尔的手。
安吉尔对他的行为也不表现出对不识情味的烦躁,只是又道:“真可惜,就这么结束了。”
话音正落下,外头便传来爆炸声,省略掉了接下去的言语。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清脆的电话铃声。
“是我。”琴酒接起电话,言语又恢复了平静,“我明白了,你马上撤吧。”简易的吩咐后,电话便断了。
伏特加呲牙笑一声,坐近琴酒,将那人给的信封交予他。“对了大哥,这走私枪支的资料要怎么办?”
“没什么好担心的。”琴酒缓然举起酒杯,“一切按计划进行,反正我们已经让他准备了钱,就看他有没有懂我们的意思了。”言罢,他饮下一口酒。
“没有可能是陷阱吗?”安吉尔顺手挑起琴酒的银发,勾在指尖把玩,好似非常喜欢。琴酒对此也不十分介意,便由他去了。
“等和对方接触后再下定论也不迟。而且,”琴酒答着,随即又露出一浅笑,“那地方要是放弃了就可惜了。”
“安吉尔!你快把大哥的头发放下!”伏特加的反应倒是比琴酒大多了。
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虽说琴酒本身就不太喜欢安吉尔的性格,加之以不信任,琴酒打从心底厌烦安吉尔,但是伏特加并不。自从听说组织里来了新人并且那个新人话很多时,伏特加就时常劝着琴酒包容一下这小孩子,为他争取出门的机会,也许是有人可以和他哔哔叭叭了吧!
现在安吉尔终于能出门了,要是又惹恼琴酒可就不好了。
安吉尔闻言却笑:“怎么了,我觉得摸起来很舒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