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交代到这里,基本所有的关键线索都已经明了了。这几个人身负沉重的使命,但总归来说,仍然是像爱插科打评的。我也不需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做出一个决定,所以气氛很快变得很轻松。
司锋和程煌拌嘴拌到一半的时候,教堂里面所有的流理灯突然全部炸裂开,像天女散花一样落下来。阿聿站在旁边,用灵力把我头顶的碎片全部推走,才免了个被砸得头破血流的下场。
突然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这个气氛让我感觉很奇怪
以司锋为中心,整个教堂的地板上,火焰开始墓延,很快中厅沦为一片火海。火势非常大,我怀疑有人级火,下意识看向意外,很远的山林也被这盛大的橙黄色光晕照亮了。
司译本人则还是站在原地,像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没发生一-如果他不是脸色惨白的话。他像察杷用的那种单薄纸人,看起来摇摇欲坠,总觉得下一秒就要被滔天火海吞没,
“时间到了,诸位请回吧。"司铎拍了拍手,说。
符德叹口气:"没想到这么快。"
"能不能夸奖一下我?"司铎听起来有些不满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努力了,打击教育对小孩的健康成长很不好。"
没有人回答他,依稀听到几声叹气。
我小心翼翼问:"所以一-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刚不是说了么,我的能力是规避这个世界上的机制。"司铎语气轻松,"作为代价,我会死。
怪不得程煌他们苦心孤诣,要不断施压逼迫到证据确凿,才愿意和盘托出,
"传闻中说你的教掌被隆下迢天业火--
"也没说错嘛。"司铎点点头,"这就是我的结局。"
火势愈演愈烈,空间被灼烧的有些扭曲。程煌叹了很多气,我以为他要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
"赶快走赶快走。"司锋做出赶人的姿势,"大家力量同源,待久了都会变成碳烤五花肉。战友情心领了,可以,但没必要。"
阿聿拍拍他肩膀,说:"走了。"
三个人走到大门口的时候,程煌突然回头,身影在逆光中定格,挥了挥手,语气诚员:"再会。"
司锋点点头,又转过头看着我,笑着说:"这位好心的小姐,现在可不是做客的好时候。"
我晃了晃胸口的吊坠:"我有朱雀的庇佑,这火伤不了我。所以--"
"所以?"
我张嘴想说话,被浓烟呛了一口,突然鼻子一酸就开始止不住流眼泪。司择好像轻轻叹了一口气上来很自然地替我擦拭眼泪:"如果你以前杀人也会要成这样的话,我会由表拍心你的身体状况。"
"…那倒也没有这么弯张。"
"怎么这次就这么夸张--"司铎就笑,轻轻说“感觉教堂发洪水了。"
"我不知道。"
"难道我跟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我沉默了一下,还是说:"我不知道。"
"那我们下次遇到的时候,能不能把谜底告诉我?"司铎又凑近了一些。
我手忙脚乱,很诧异地抬头,看到他神情郑重不由得有些呆了。
司锋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讪讪道:"我承认我有私心。做出这样的约定,起码在你找到答案之前就会一直记得我。"
"我、我努努力,不一定能找到。"
"那找不到也没关系,记得我就好了。"司铎说二选一,怎么样?"
我红着眼睛别过头,不是很想理他。
司怪就伸手摸我的头发,说:"之前我还嘲笑什们三个把你弄哭,十年功德都没了。现在却哭成这个样子,怎么算都是我亏,一眨眼二十年功德离我而去了"
"毕意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我低着头抽抽搭搭"是我我也会谨慎一些。"
开什么玩笑,现在想起来只觉得他们相当手下留情了,简直是仁蕊之举。事关重大且代价惨重,是我的话,只会用更凶恶的手段,这也是神仙和凡人的区别吗?所以凡人就算取得长生,也终究和神仙不一样吗?
我看着他。他此刻已经相当虚弱了,在漫天火海之下,快要变得透明,但眼神中仍然有摄人心过的光。
“因为保守一个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骂名加身被那么多人恨着,又因为泄露这个秘密,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我叹气,"从…朋友的角度,我会很为你不值。"
"如果你为我感到不值,说明这个世界上,起码有一个人是不恨我的。只要有一个人不恨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司锋的语气温和而沉稳,"至于代价么--"
他歪头想了想:"我身负这样的能力,就要做这样的事情。"
我一听就又想哭,吓得司择赶忙解释:"一开始是会委屈,明明在做正确的事情,对吧?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既然笃定是正确的事情,其他人当下怎么看待,又有什么关系呢?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我看着他,司锋接着说,语气无比认真:"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知我是我,其惟春秋,所以恨和痛都没关系了。
那一刻,我决定度下所有的一切
不久之后,符德送我出城门,在聿城呆了太久看到外面的世界,顿起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就送姑娘到这里了。"
我眨眨眼,就说:"还以为你们会在我身上采取一些保险措施。万一我真的一走了之怎么办?"
符德把装好的符纸递给我,语气很轻松:"倘若姑娘一走了之,也没关系。"
"那之前还大费周章把我骗进去?"
"那时候以为姑娘的长生是没有选择。"符德温声说,“现在知道姑娘有选择的余地了,那你就是自由的。"
我捏了捏符纸,也笑:"如果里面没有放着一戳'当归,这些话会更有说服力。"
符德不置可否,
但其实彼此都心照不宣,会回来的。这次出城没有带刀,因为不用杀人了。在外面的布置花了很长时间,但在无限的生命里面,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代价。到处都是狂热的长生信徒。我重新学着和人打招呼时,用生踪到姿势问候,"一切为了长生"。这让我很不习惯
再赶回去不知道是哪一年的隆冬,出门来接我的居然不是符待,是阿聿,
我问他,还以为是符德
阿聿摇摇头,说,我带你过去,
符德坐在仿古街的屋顶上,屋顶积雪很多,白茫一片。瓦当的囵案躲在冰植之后,面目不清
他穿着一身细色衣服,好像在房顶长出来的新树,
我抬头看着符德,符德低头看着我,
他在燃烧。
这个形容很奇怪,因为他身上并没有着火,但你只要看一眼就会觉得,这个人在寂家燃烧。
"姑她想上来吗?"
我点点头,
符德从瓦檐上跳下来,又把我带上去。这里的国檐其实不算高,但是别的建筑早就枯朽了,只有仿古街这一带是用灵力勉强维持的,所以看向原处仍然一览无余。
"你在干什么?"
符德笑道:"如姑娘所见,看风景。"
"所有的布置我都做好了。"
“我知道,辛苦姑娘了。"符德歪头,"后续事宜已经安排要当。"
…你身上的异状也和这个有关?"我上上下下打量他。
"是啊。"符德说,"护城阵法与我相连,自然会有反应。"
"可是我觉得你在燃烧诶。
“护城阵法并非普通符策可以催动的。”符德淡淡笑,"我亦是符蚯。"
以血肉之躯做符,好大的口气。符德大人,了不起啊。
我很久没说话,符德又说:"这是我的使命和职责。"
"土地神大人,你的使命可不是这个。"我揶揄道土地神只要保佑年年作物旺盛就好了,何必做到这种地步,
"总要完成了这个使命,才能完成别的使命,不是吗?"符德仍然笑着,"有人斯有土,有土斯有财。"
我摇头:"看来欠符德大人的账不用还了,身死债消。"
符德这次倒是难得坦白:"算下来总归是我占了便宣。之前害姑娘大哭了一场,很抱歉。"
我撇搬嘴:"早看出来了。如果不是那天大清早被你拖出去干苦力,我也不至于困到神情恍惚更不至于进了幻境都一无所知。种种一切,其实在你提出要算卦的时候,就已经设计好了吧?
符德不置可否。我就睡他:"土地大人,心真脏啊。"
"但卦象不做假。"符德认真说,"姑娘想要的谜店,会真相大白。"
"你们算命的都这样说。"
符德听了就开始笑,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小锦囊递给我,说:"刚才说占了姑娘便宜,但这份便宜不白占。
"这是什么?"
"等姑娘想通了继底,再打开,就会明白,
我作势要拆,被他伸手拦住。符德有些无亲"姑娘,听话。"
然后又说了许多话,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古玩店了。程煌说找到我的时候,身上雪都识了一层,
我撒搬嘴,反驳,怎么可能,那我不铁定感冒吗?
程煌的眼神突然很奇怪:"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从你进城的那一刻起,他就用护城阵法在你身上下了庇佑,寒气不可能再侵入你的身体了。"
我有点失语,顿了顿,问:"程老板,你最近应该身体无美吗?再来一个我真的吃不消了。
“啧,"程煌摸了摸扇柄,调侃道,"总不会给你第二次杀我的机会的。不然也太狼狈了一些。
后来程煌也确实没给我杀死他的机会。我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是在什么时候离开的古玩店,又去了和里,只是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钥匙就静静放在外堂的桌上。好像只是要出躺门,又好像再也不回来了。
我有点生气,所以一怒之下拆了符德给的锦囊一一虽然两个事情毫不相干就是了
锦囊里面是一张纸条。
正面是我被迫签下的欠条,被朱砂划过了,意思是一笔勾销,背面有两句话
第一句话:我就算到了姑娘会提前打开,
第二句话:无妨。不我执,也不执空,就是人间好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