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真疼啊。
床上的青年迷迷糊糊地坐起身，迷迷糊糊地揉着不清醒的头，迷迷糊糊地看到睡在身边的男孩怔愣片刻，瞬间清醒。
“系统！！！你用我的身体干了什么？”柳浴初指着男孩问道“我的床上怎么会有一个孩子，你是不是应该给一个解释？”
一个冰冷无人情味的声音响起，“因宿主不愿走剧情，所以系统有权利征用宿主身体代收男主为徒。”
柳浴初：……
柳浴初魂穿到这个世界，以为这个世界只是特殊了点，本想平凡度过一生，谁知五岁那年家里突然来了个老头说是涉阳山的长老看他根骨奇佳要收他为徒，他将人拒绝，可那老头锲而不舍最终打动了他……父母，他迫不得已上了贼船，想着他就不修炼，谁知他可能真是什么旷世奇才，不修炼修为都能到元婴，至今为止他已经二十有七，正好是他前世死亡时的年龄。
可就在前几天脑袋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滴，检测到宿主，正在开启……开启成功，宿主，你好，我是系统919。
柳浴初当然知道这声音意味着什么，到这个世界快三十年了金手指才到，可惜，他只想当个咸鱼。正当他研究怎么解除时系统再一个声音将他砸了个眼冒金花。
“正在审查，柳浴初，《终极天尊》中主角沈斟炮灰师尊，审查完毕。”
什么！《终极天尊》？炮灰？他居然穿越到一本小说里！
柳浴初虽然没有看过太多小说，但小说套路他还是懂的，一般炮灰的下场都不太好，尤其是师尊的角色，师尊不就是主角的金手指踏脚石吗。
他意识到这个系统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他能穿越活下去就已经是最幸运的事了。
想通后他马上对系统下指令，“系统，解除绑定！”
系统叮了一声，“解除绑定中……滴，检测到宿主不想按着剧情走，违背指令守则第四条不得毁坏主角的成神之路，所以，解除失败。”
柳浴初：……
前一天系统提示柳浴初要下山收徒，他觉得系统又没有实体他不去也拿他没办法，可突然眼前一黑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
他无奈地起身，想着既然解除不行那以后也想与系统和平相处，将心里的怒气压下，心平气和地道，“那你总要告诉我他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鹿栀院这么多空屋到底有什么理由非要放在他床上。
面对他的质问，系统依旧是一幅冰冷冷的样子，“主角他冷。”
柳浴初：……
冷？昨夜好像下了场雨，将窗子推开凉飕飕的风和着清晨的湿气打在脸上，眼眸一阵清明，他看着窗外栀子花开满枝，硕大的花苞压得枝丫低垂，含着露珠迎接清晨第一缕阳光。
正值夏日，纵然昨夜有雨，那也不应该冷到与他盖一张被子吧。
系统目不斜视，“一切情况最终解释权归主角。”
柳浴初要被气笑了，这意思就是让他去问一个小孩呗。系统好似感受到了宿主此时的怨气默默沉寂下去。
他走到床边坐下，男孩睡得沉，长得白嫩嫩的像个刚出炉的包子，可能做了好梦嘴角带笑，他自然不可能真的残忍地将小孩叫醒，起身给人掖了掖被角，要走时衣袖不知何时也被他掩到了被子下，唉，这衣服好看是好看，但就这宽大的袖子太碍事，他慢慢抽出衣袖，将床帐降下，走出卧房，没察觉到在他走出去后帘子被掀开一条缝。
柳浴初走到桌前倒了杯过夜的凉水，喝下肚后压在心头的郁气驱散了不少，他一只手扶着桌边轻轻敲打，“系统，我们应该谈一谈。”
系统能少字绝不多字，“谈。”
“既然是让我做他师尊，那小说剧情应该告诉我吧？”
“不行。”
“既然如此我就按着平常师徒那般对他……”他还没有说完又被系统打断，“我会不定时给你颁布任务。”柳浴初本来是个没脾气佛性之人，不然不会将灵气最充裕的地带只当作冬暖夏凉的摸鱼圣地。可现在都快被系统的态度弄得快吐脏话了。
想起昨日种种，妥协“……知道了。”这真是收了个麻烦。
腰间玉佩突然亮起微光，玉佩是宗内弟子特殊连接方式，内门弟子与外门弟子、弟子与长老之间的身份玉佩都不同，而柳浴初这块乳白色的玉佩便是专属他的，雕刻的图案是游鱼摆尾戏水图，很有辨识度。
伸手划过，一个粗厚温和的男人声音通过玉佩传入耳，“小师弟，三日后便是招徒典会，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柳浴初暗叹糟糕，他把这件事早就给忘了。招徒大典每十年进行一次，按着柳浴初的懒性子不可能自己揽下来，巧就巧到其他长老都有急事，这招徒大典的事也就落到了闲来无事的柳浴初头上。
柳浴初只听到自己平静地回道“差不多了。”
“那便行。师兄这里被绊住，暂时回不去，典会的主持也就一并拜托给师弟了……就这样，先挂了。”还没来得及说一个拒绝的字词，玉佩再度亮了一下没反应了。
柳浴初：……
算你狠。
头疼地揉了揉脑袋，最近诸事不顺，糟心事都碰到一起，莫非是因为老天看他二十多年无作为，所以发火了？
理了理衣襟就准备出门，一转身看到屏风后露出半个脑袋，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珠怯生生地盯着他，幽幽叹出一口气，这里还有个小麻烦。
柳浴初朝人勾了勾手指，像叫小狗一样，“过来。”男孩踌躇在原地，扒着屏风的手指微微用力，似在考量要不要过去，迟迟不见人过来，觉得可能是怕生，所以柳浴初也不等了，边往门口走边道“我要出去，你若是饿了柜子里有糕点。”
也不知道是哪一句刺激到了男孩，跑着冲向柳浴初，他只觉得身后一阵风刮来，随之腿上传来重量，低头一瞧，男孩整个人都挂在他的腿上。
“你要跟我一起去？”
见男孩点点头，眯起一双清冽的桃花眸打量起来，难道是个小哑巴？良久问道“不会说话？”柳浴初长相漂亮，有攻击力，让人一眼看了便再也移不开眼，过后也会在心里留下痕迹，冷脸眯眼时总让人觉得他在生气，沈斟慌了，害怕自己还会被丢弃，忙指着脖子嘴里发出嘶哑难听的啊啊声，急出了一脑门的汗。
喉咙突然被一根细长的木枝抵住，上面的尖刺只离下巴一指宽，只要他一低头就能碰到，木枝那头是一只漂亮修长的手，他听话地住了声，目光直直地盯着，没了吵人的声音，柳浴初勾了勾唇，蛮听话的，柳浴初懒，所以不喜欢收徒，尤其是熊孩子，若主角听话他尚可教教，可若是个不听人话的主儿，恕不奉陪，收起灵器常非，给人梳了个丸子头，看到沈斟赤足踩在地毯上的脚，道“去穿上鞋。”
沈斟愣了下，慢吞吞地往卧房走，柳浴初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走了进去，看沈斟在床边撅着屁股动来动去，“……你在干什么？”听见动静的男孩一僵，慢慢爬出来，指了指自己光秃秃的脚丫，他在地上看了看，“你鞋呢？”
沈斟摇摇头，大眼睛无辜地眨呀眨，柳浴初也没往其他地方想，他回想了下，记得沈斟的鞋子就在床踏旁边，这鞋子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整个屋子都没有，问系统，“系统，你见到他的鞋了吗？”
系统：“……没有。”
“既然找不到你就在这里待着，等会我会让人来给你送鞋…”看了眼沈斟皱巴巴的衣服，“和衣服。”
沈斟一听不干了，这意思不就是要丢下他一人在这里，及时拉住男子欲离的衣袖，柳浴初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谁知看到他几步走到大开的窗户前，还回过头好似在看看他有没有离开，之后才踩着墙边的矮凳子将手够出窗外，眼睁睁地看到那只手再次收回来时手上多了一双布鞋。
柳浴初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穿好鞋乖巧地走到他身边露出一个乖巧讨好笑容的沈斟，嘴唇勾起一个冰凉的弧度，似笑非笑，“小孩儿，你当我是傻子吗？”说完也不看他的反应，转身就走，沈斟慌了，眼眸里满是悲伤，却不敢跟上去一步，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人离开他的视野。
柳浴初并没有真的生气，他只是奇怪沈斟为什么要这样做，走了几步发现人并没有跟来，疑惑地回头，就看到男孩手足无措地站着，全身弥漫着悲切绝望的气息，浓郁到就连感情淡到模糊的柳浴初都感受到了，那种被全世界抛弃的无力孤独，眼泪欲落不落地盯着他，心脏突然抽痛一瞬，来的快去的也快，柳浴初眼眸里闪过一丝茫然，只以为是那是怜惜。
他走过去牵起沈斟的手，小瘦手硌得他手心生疼，跟握着一把骨头似的，“走了。”
沈斟呆呆地看着他的身影，垂下晃动的发丝搔过他的脸颊，是阳光的味道，有点痒痒的，心也痒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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