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秋子（二）

秋子就这样在出生时没了母亲，与父亲相依为命。

母亲去世后，在秋子仅有的记忆里，父亲一直沉默寡言，什么都不要求秋子，只是一直坚持让她读书。

秋子五岁那年的元宵节，街上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她一直盯着窗外呆呆地看。父亲察觉到了她的想法，犹豫了一会儿，对她说一声“走”字就领她出门。父亲带她去逛好几条街，还走过几条弄堂。秋子因为这简单的快乐而很开心，父亲也是。

秋子在回家时看见了一盏漂亮的灯。那灯上面画了一条黑龙，就和她出生后看到的龙一模一样。她问父亲能不能买。

父亲看了她一眼，拿出了钱给她。

她拿到钱又犹豫了好久，最终调了头，去买了个父亲没有舍得买的茶具。那套茶具齐全，而家里的茶具破烂不堪。

当秋子捧着茶具送到父亲面前时，父亲脸色铁青，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然后手微微颤抖地拿出钱，坚持让秋子买那个漂亮的灯。

秋子没有接钱。但父亲最后把钱丢在地上，走开了。

秋子还是捡起了钱，去买了灯。当她提着灯给父亲看时，父亲终于满意地笑了。那是秋子第一次发现，父亲的笑容是多么好看。

还有一回，是在秋子十二岁的一个夜晚。那个寒风呼啸的夜晚，秋子和父亲只有一条被子。秋子让父亲盖被子，而自己躺在地上睡觉。

第二天早上醒来，秋子觉得没有凉意。睁眼一看，原来自己身上盖着被子。她再抬眼去看父亲。父亲正蜷缩在椅子上，瑟瑟发抖。

天空碧蓝，天气却依然寒冷。但秋子的心已经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