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正逢初秋,小雨淅淅沥沥,石板路上青苔,仿佛都褪色了般。
一处宽阔却简雅的院子里,俊俏少女轻快的走在小路上。
“三姑娘,君主请您速去前厅。”少女毕恭毕敬的对面前之人汇报。
眼前的三姑娘淡淡的点头。
少女好奇的目光悄无声息的打量着三姑娘,虽说生的不是倾国倾城,却也是个实打实的美人,肤若凝脂,似乎吹弹可破。眼尾微微上挑,平添了几分张扬。可那双如死水般的眼眸里,无故多了些清冷。
待三姑娘梳好发后,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小路上。
院子里到处充斥着桂花的香气,沁人心脾。
不过多长时间,前厅便即在眼前。
“媆媆给阿爹阿母请安”说话的女子仍是那副平淡的样子。
“媆媆…”元禺拉着三姑娘元卿章的手轻轻的道。
阿母沈韵给领路少女银杏那边撇去。银杏步伐端庄的退出厅内,其婢子见其,纷纷退去。
“媆媆,圣上前些日子突然下旨令我返回京都,我与你阿母都知你厌烦喧闹,所以今日特意询问你的见法。”元禺仿佛和卿章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依旧是不紧不慢。
卿章皱了皱眉,却还是本分道:“天子之旨,怎可忤逆,阿爹,前些日子阿母的手帕交宜阳长公主还传信说想见见我们了吗。”卿章抿了口茶,“信上还称,我再过一年便及笄了,说是盼我可以结交些京城贵女,以防动乱之时还可有依靠。”
“媆媆,你自小就懂事,可越这样,倒是让我心疼”沈韵抽泣起来,转身却瞪了元禺一眼,“我早就同你说,媆媆性子淡,自然是依家国为大,你却偏要…”
“阿母不必责怪阿爹,再说,大哥不是也快要参加科举了吗,有些人脉必然是好的。”卿章面上看不出喜或是恶。见元禺等不说话,她又说:“阿母,青州的书我都读倦了,瞧些新鲜玩意总归是好的。”
“媆媆,那你先收拾些”。沈韵面目慈祥替卿章理了理衣服,心中感慨,我们家姑娘长大了啊。
京都内,宋厌在武场练着剑,如空中游龙翩翩起舞,万千世界都失了彩。
“宋小侯爷如此年纪便有好身段,真令人艳羡。”一位儒雅随和的男子穿着淡蓝色的衣衫,鼓起掌来。
“嗯。”那名男子或许没料到宋厌这么不谦虚,虽说他八岁之后便不大爱说话,但这也太过于不近人情,令人发恼。
“宋厌!贺阜兰!”看起来约莫十三岁的少年急急的奔来。
“问大皇子安”贺阜兰弓背有度谦虚有礼。宋厌,则视而不见。
大皇子宋明禂挥了挥手,叽叽喳喳像个麻雀似的说个不停。
突然,宋厌停住了。“你方才说什么?”宋明禂却只说随口一提便不说了。
“……”
“好喽我同你讲便好了,我父皇终于把元禺哦不元太傅请归山了,让他负责我们学业什么呀,顺便让他的女儿给小二作陪读”宋明禂刚刚说完便不见宋厌的影了。他同贺阜兰拱拱手,“你瞧瞧他,唉。”
和阜兰只是笑笑,未置一词。
宋厌急急忙忙回了府,换上墨色衣裳,又匆匆的赶去皇宫。
金碧辉煌的皇宫里,端坐在御书房里的皇帝叫苦连天,为何现在的大臣尽问些旁话,甚至都未听到通告。
“皇上。”宋厌又如往常般宁静。
“?啊是纪悥啊”皇帝舒展了脸色,“有何事?”
“元太傅的事”
“元太傅的博学大伊之内无人可比”皇帝笑了笑,“纪悥可是觉得这样不妥?或是你也想跟着朕那些儿女们一起听?啊不不不,不可能,你都见闻过了,不…”
“不,我就是”宋厌面无波澜。
“…纪悥开心就好,”皇帝上前拉住了宋厌的手,却被他不动声色的抽出了,皇帝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胡子,道:“你莫要与你父亲斤斤计较,他对你母亲的爱你是知道的。”
“哦”
“……”
不过两三日,元家一干人就迁到了京都,皇帝赏了元禺一套离宫里十分相近的房子,却也出奇的与昌王府极进。
乔迁那日,卿章坐在一旁看书,家丁们反反复复的运送书案等东西。
一阵秋风拂过,冷得卿章打了个喷嚏,婢女入画拿来一件薄外套,盖在卿章身上,嘴里嘟囔着今年的秋老虎好生厉害。
“罢了,我便走走吧”卿章合上书,面上因风吹的有些白。
没成想一抬眼,看到了一个万分熟悉的声身影。是宋纪悥!
卿章与他对视,“瘦了瘦了…”她嘴里念念有词。但如今年方十三的宋厌已经很高了,一头黑发高高梳起,与那白色玉冠十分相称。卿章想,他变了变了很多,譬如不再如七八岁时那样白,但唯一不变的是那双深邃的眼,那双高傲,却又温柔深情的眼。一身墨色衣服,衬得他好似画中走出来的那般。
不远的距离,宋厌也望着她。少了几分生气,白了许多。看到她的衣着时,宋厌骤然想起,自己今日竟忘了穿红色的衣裳了,她最喜欢他穿了,还夸他如阳光般耀眼……
“你今日怎穿的如此艳丽?”年少的元卿章疑惑的问。
“哼,关你何事啊”宋厌看了她一眼迅速迈过来头。心里碰碰直跳。“你就说,小爷穿的好看吗?”宋厌有些紧张,若是她不喜欢怎么办。
谁知少女道:
“好看,真是好看,你穿这些衣服很好看,莫要生日穿着黑色,死气沉沉。
“这样真的真的好好看啊,像阳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