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好歹没白忙活。
好消息是——抓到了好几个人。
坏消息是——一个比一个嘴硬。
“我要去水牢!”
司焰第一个把我揪回来甩在床上。
我生气地跺跺脚。
司焰双手环胸,一声不响地堵在了我房间门前。
“好好好!”
我磨牙。
事实证明,跟不近人情的侍卫来硬的是没有用滴。
但是!
你要是一哭二闹三上吊~
就说不好喽~
我一进水牢就发现了。
黑羽卫那可都是一群狠人!
我侧眸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黑羽卫都这么……狠的吗?”
司焰还是那张面瘫脸。
我都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没成想他冷不丁说了句:“我跟他们不一样。”
顿了顿,他才继续:“我不动粗。”
我本来是将信将疑的。
在看到他的下属用一种值得揣摩的眼神看看我又看看司焰最终被司焰一个眼神把手里的工具都吓掉了的那一刻——
嗯……不信了……
水牢里的刑罚确实变态。
“这都没招?还挺有骨气啊。”
褥裙在地上划开一道弧,我蹲在地上好整以暇的看着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人,“你这么有骨气,你的同伴们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吧?”
那人半死不活的趴着。“但是你说,他们好像也不知道你这么誓死不屈吧?还是……你们的手这么长,我这里都能伸进来啊?”
“你想干什么?”这声音,像是被折磨了很久的人该有的音色。
肯开口就好。
“你说他们要是知道你还活着,是会救你呢,还是……”
我突然停顿了,十分同情的瞟了他一眼。
那人不屑地冷哼:“你放弃吧,我不会招的。”
“大不了就是一死嘛~我知道。”
我接下他要说的话。
时间长了腿有些麻。
我抖抖裙梢下摆,那上面满是血渍,腥臭难闻。
司焰扶着我坐下。我靠着椅背,悠悠道:“死……死了好啊!死了就能彻底护住自己在意的东西了!”
水牢里灯光变幻明灭入烛,我看到他眼底微微闪烁。
顿了顿,我又道:“就怕你死了,他们也不知道你的你的忠心啊~”
我的眼神此刻该是怜悯唏嘘。
我只是站在他的角度认真为他考虑。
他的头压得很低,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剩下的就全都交给时间。
从水牢出来的那一刻,我全身每一个毛孔都无比贪婪地吮吸着阳光,尽管在光下,它在隐隐作痛。
“呕……咳咳……”是我高估自己了。
从水牢出来我就再也不出绷不住了,恨不得把隔夜饭都吐出来。
我一把扯掉身上肮脏的褥裙。
司焰担忧的看看我:“殿下没必要亲自动手。”
我摆摆手扶着梅树平息了会儿:“把他从水牢里提出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司焰不解地看看我。
我眨巴几下眼睛,笑得狡黠。
司焰看我的眼神逐渐变了。
我笑得更欢:“别那样看着我!”
司焰默默跟我拉开了距离。
我却主动向他靠近:“司焰又比我良善到哪去?”
梅花灼灼,落日余晖投下。一地缀着落红的碎影吞噬我们两个。
我们都是见不得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