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我乖顺的模样,忍不住笑:“怎么,生气了?”
我咬咬唇反讽道:“臣一介布衣,怎敢生大祭司的气?一个不好,把自己的小命玩没了。就没意思喽。”
我不说还好,我一说,他好像笑得更欢了。许是看我脸色不对,他正了正脸色,戳戳我胳膊,赔笑道:“真生气了?”
我没理会,身子往后挪了挪,继续本分的给自己研磨。
不对,是给他研磨。
我没打算再理会他,可他却没想让此事不了了之。
我往外挪一分,他就跟着挪三分,以至于我宽大的朝服带翻了砚台,墨色四溢,我仍浑然无所觉。
还好他眼疾手快,我的袖口被他握在掌心,他稍稍用力,我那红色的朝服才不至于被弄脏。
我愣了几秒,刚要道谢,余光却触及手腕上那粒鲜艳守宫砂下方的丑陋疤痕。
我肤色偏白,这道疤在我手腕上显得异常突兀。
倒也不是丑的问题。而是这疤是我小时候贪玩爬树,不小心被刮到的。他亲自给我上的药,倘若他见了,一定能认出来这疤。
我的脸色白了一瞬,登时用力带回袖子,墨色洇开,他紧紧盯着我的袖口,直盯得我头皮发麻。
我不确定他看到那疤没有,但他神色如常,想来是没有起疑的。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还是证明了大祭司永远是大祭司。论心计。我始终不是他的对手。
大祭司的寝殿里灯火通明,我忐忑不安的跟在他后面。夜凉如水,刺骨的不仅是寒意。
虽说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但当他说要与我同枕而眠时,我还是没骨气的打了个激灵。
他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是不满:“不愿意?”
短短三个字,我却感觉像被凌迟。
纵我巧舌如簧,这种情况下,嘴里也蹦不出来一个字。
上位者毕竟是上位者,从来都不会理会别人的抗拒。
他抖抖袖子朝我伸开双臂,好整以暇的看着我。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猫捉到老鼠时,往往不会将其就地正法,而是等玩够了再拆吃入腹,现在的他就像极了顽劣的猫,而我,则是待宰的鼠。
我垂眸,掌心被掐的见了血。在他等得不耐烦的目光中慢吞吞挪动脚步。
大祭司玉树临风,身高自然也不是我比得上的。
他玉冠莹白,纵我踮脚也沾不得半分。
我总不能让堂堂大祭司为我弯腰吧?这样想着,我目光所及的那点玉光一点点放大,占满我的视线,而我指尖莹润,它就静静触着我掌心。
他眸里盛着不屑。嘴上也不饶人:“豆丁。”
我挑挑眉,竟然破天荒的没有反驳。
主要是人家说的实话,咱的实力不允许咱反驳。
衣裙厚重且繁琐,重点是我不会玩。
毕竟没有谁会去教一个皇室公主如何服饰男人。
外衫退去后,我胡乱摆弄着他衣服上各种各样的结。
我急得扎耳挠腮。一时之间竟然没有注意到眼前人一点点朝我靠近。
“蠢。”
我登时怒从心起,手下一个用力,光洁的绸带应声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