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你逾矩了。”
岁岁嗓音嘶哑,干裂如同冬日枯木。
她从未见过光彩照人的殿下这般模样,憔悴得如同木偶人。
青衣双手抱拳,乖巧的垂帘。
“青衣知错。”
岁岁虽然不悦,可并没有怪罪。只是又埋首在不见头的奏折中。
“殿下,外面到流言愈演愈烈,殿下就不打算管管吗?”
“哦?外面是怎么传的?”
岁岁放下手中狼豪,奏折上的字迹遒劲有力,但也排列的规规整整。是,是傲,但永远都将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
微微挑眉,岁岁眉色轻浮,不见丝毫担忧之色。
“外面说您和驸马情深意重……”
若真只是这些,她自然不至于气到忘了尊卑,违反殿下的命令。可那些人还说……
“还有什么?”
岁岁轻轻将墨染的毛笔放在指尖把玩,毫不关心。
滴下的笔墨轻轻在宣纸上晕开,岁岁白皙指尖轻点着墨迹,直到自己的双手都被染黑。
“他们说……说殿下和驸马暗渡陈仓,昨日之事,都是殿下自导自演的戏码,锦王不堪忍受此般欺辱,才公然……拒婚!”
青衣语气愤愤,到最后,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开口。
那些人骂得当真是恶毒!
“还有呢?”
岁岁眸底不见波澜,出奇的淡然。
“还有?还能有什么!殿下,您要是再不管,那些乱嚼舌根的人指不定要怎么编排你呢!”
青衣易怒,她怎么教都教不会她淡定。此刻见她这般从容,又急得跳脚。
“如此,正合本宫心意。”
宣纸上笔墨点染,逐渐有了雏形,看轮廓,似梅,梅花脉络都清晰可见,如若不是亲眼所见,恐怕不会有人想到,未用狼豪,仅凭一点墨,一双手,宣纸之上的梅花栩栩如生,下一秒就要飘然飞出宣纸的紧紧束缚。
如安夜所言,画皮容易,画骨难,但凡有点功底的人,想要画梅花并不是难事,难得是画出梅之傲岸风骨。
梅之灼灼,烁烁其华。
水墨画重意象,往往不追求形体相似,而更趋近于画家心中完美的境地。
画骨,是极致追求。
如果没有细致入微的洞察力和扎实的基本功以及超高的悟性,这简直比登天还难。
可,她随手拈来的笔墨,就凌驾于多少自诩聪慧的佳人才子。
这,就是长安城中人人口中不学无术得废、物、公、主!
若有人在,只怕要惊掉下巴。
“殿下!”
青衣急了。
“始乱终弃,不正是本宫该有的风格吗?”
岁岁语气幽幽,唇畔淡笑妩媚迷人。
一颦一笑皆是风采。
“莫须有的罪名,殿下何苦要承担?”
青衣苦口婆心,她是真的想不通为什么。她想的近,不及殿下高瞻远瞩,可她知道,女儿家的名声大于天。
“青衣说得有理。”
岁岁煞有介事的点点头。
青衣心中一喜,殿下这是,想明白了?
不过很快,岁岁就让她失望了。
“让人出去辟谣,本宫于驸马,从来单相思。本宫嚣张跋扈,品行不端,而本宫的驸马,风光霁月,温润如玉,入我公主府,实属被本宫强迫,不得已而为之。”
这样,就不会有任何人,会受到伤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