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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缕阳光下

第一缕阳光下

不知从何时起,我再次回忆起你,那个曾在深渊中照亮我的少年,只记得那天阳光埋没你的身体,那一刻你如太阳般璀璨,却再也没了踪影。

你到底去了哪儿?我寻遍整座城却没再找到你,像那天的阳光,一去便再也不复返,我静静地坐在昏暗的街头,看着海平线漫无天际的夜空,沉思了……

到底是从何时起?

是入学那天,你义无反顾的走向我,笑着介绍自己,那笑容如同谷底耀眼的光,我坐在座位上,偏过头,没有回答,你呆呆的望着。

是那次春游,雨无止境的淋湿我的衣袖,天边的乌云一直蔓延至边际,泥泞的山路上淌着泥水,我没站稳,身体向山坡倾去,你的手紧紧的拉着,却不曾想两个人一起跌下山谷,你的头撞在石头上,半晕半醒着,鲜血沾染在地上红了一大片,我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母亲走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我拼命捏着你的手,拼命喊着,我怕,怕你也会像母亲一样死在我的面前,你努力睁开眼看着我轻轻的回握着我的手,安慰着那天的夜空,真的很亮,虽然没登上山顶,但在那黑暗的山谷,星星衬得更加明亮,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安心。

是那天生日,我被女同学拽着头发,她们将粉笔灰塞进我的嘴里,那是我这辈子吃过最苦的东西,我想过逃跑,却被抓得更紧,真的很疼,是你挡在我的身前,用平日从未有过的语气冲着他们吼着,事后,你拉着我的手,平静的抚去我脸上残留的粉笔灰,从来没有想过的酸涩心情涌上心头,我低着头,一言不发,为什么你总是要在我狼狈不堪的时候出现?你从口袋里摸出一块小小的面包,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点上蜡烛,等着太阳落下蜡烛的光照亮你,我的面庞在那个小小的储物室,我过完了,我的十八岁生日。

是那昏暗的夜晚,无数的灯光交织在舞台上,我无心去看,只是匆匆的赶去校门口,几次的沟通,却无法踏出校门,栏杆外的街道很暗很长,我必须要出去,可保安的态度坚决,有些难过,你默默的注视着,拍拍我的肩膀,翻上围栏,伸出手拉着我爬上去,随后跟着我走在空荡荡的街头,那天是母亲的祭日,我跪在母亲的墓前,用布缓缓擦拭着墓碑上的灰尘,你靠在一边的树上,陪了我一整夜。

是无数个夜晚,无数个小时,是时间,让我相信了你,你是天空中遥不可及的太阳,而我是地上众多感受阳光温暖的人们之一,或许,做这其中之一也挺好。

不知晓是从什么时候你的脸色变得苍白,开始不停的请假,每当我问到你怎么了的时候,你总是笑笑,不说话。

在那天的操场阳光热力你去在那天的操场阳光热烈,你却不再耀眼,跌跌撞撞的走向我,倒在我的怀里,我紧紧的抱着你,心中升腾起下一秒你就要消失了的想法,我不想相信,眼里空洞洞的,只看见一群人一拥而上,救护车的声音响起,人声嘈杂回荡在耳边,我只是不知所措的站着。

说实话,医院的消毒水味很浓,闻得我鼻子很酸,但我却坚持在那等了一宿,手术室上的灯牌灭了,你的家人急忙站起身,却只听见医生的叹息声,希望没了,你的母亲跌坐在地上,你的父亲垂着双眸,不停的拍打着墙壁,我还是静静的坐在那,没有表情,缓缓看向昏暗的手术室,里面很黑,真的没了光,你也不再发光了吗?泪水,不声不响。

家里窗帘都拉上了,桌子上的信我没敢打开,那里装着你耀眼的光吗?还是你想让我好好的活着?没看到内容,好好活着这一嘱咐是不是就不算数了?望向窗外,黑夜像是深渊,更像是曾经我跌倒的谷底……

思绪抽回,我终于知道你去了何方,却没办法再见到你,海平线上太阳升起。那是黎明的第一束光,是你吗?是你来找我了吗?希望再一次燃起,望着深深的湖底,没有犹豫,这一次是我义无反顾来找你了,水花溅起,波纹荡得很长,一直荡到太阳升起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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