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百草精灵目送着他们离开后轻轻呼出一口气,小肉手抚摸着自己起伏跳跃的心脏,“情况还真是危及啊,殿下。”
这话里藏着三分不满三分庆幸以及四分小心翼翼,百草精灵偷偷瞄了一眼尉迟空的后脑勺,没有法力波动。
百草精灵心想,他没听到?
“殿下?”
叫了几次才发现太子殿下早就不在这里了,灵魂体回到了原体,正在适应停机状态,听不到声音。
百草精灵自己自说自话了老半天合着他一句没听见?!
“哈哈哈”几招假把式装腔作势,勉强舒缓心中郁闷。
这时远在星谷的真身真在融合数千万里之外的灵魂体,以他的修为本该很轻松的,但是在里面为了进入白骨精的梦境耗费了太多的法力,此时本不该如此着急融合的,但那个梦让他心里更加认定了一件事。
不能再等了,她的身体不好,如果真的是她……
如果真的是她,她的记忆会不会有自己已经不重要了,拆穿捅破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他睁开眼睛,吸收星谷灵物的灵力,成功运转法力,“偿还这条命的时候要到了。”
院子里的梅花真的开得耀眼得很,一下子就扎进了他的脑海,淡淡的蓝色片片绽放张开羸弱的幼小身体,努力挣开束缚。
不管什么时候,不管身处何地,这一幕永远都会是最清晰的。
原本的打算不是这个时候,至少要等到确定那个人的时候,等到自己能完完全全将身上的魔兽血性压制下去的时候,能够有能力去护住她永生永世的时候。
清风拂面,花蕊零落成泥,他抬起头松散的骨头快散架了,活动了一下,“早了些。”
他双手合十,念出法决,消失不见。
“殿下你也是,干什么都不考虑后果的吗?这么危险的处境万一有个好歹——啧啧啧”
百草精灵话唠上身,只要是给她一个机会,哪小嘴巴巴的,跟个机关炮似的。
“要不是我及时赶过来,后果那是我能承担的吗?”
想到这里她就后怕的不行,“我就是一个小小的精灵,就算是年纪大点阅历多些人脉广些能力强点长得美些,您也不能这样随叫随来吧,是,我有欠与你,没什么能还的——”
“把你的密宝给我就好了嘛。”
尉迟空保持原样不动,努力憋笑,“这么纠结?”
“我要是能拿出来早给你了——”
百草精灵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瞬间冷汗直冒,干笑几声,“呵呵呵,殿下回来了就好,小的忧心的很呢!”
“是嘛?”
尉迟空故意反问,对他来说百草精灵就跟家里的小妹妹一样,逗她玩可是很有意思的。
“那是当然了,那个,”百草精灵绞尽脑汁还有什么理由没想过,“我家里遭了贼,我刚才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了那臭孩子,现下怕是要回去处理一番,抱歉了殿下不能在这里陪你。”
逃跑技能谁家强,自然当属百家女郎。
尉迟空心想,若是我的谎言也能这样如此轻易戳破就好了……
现在他不用耗费灵魂力了,真身的感觉就是爽。
——
医院
静静的病房里,女孩直挺挺躺在床上,白洁干净的病房里没有任何其他的颜色。
钟表指针停向数字十,女孩很怕睡觉,因为上一次她的脑子里好像莫名多了很多东西,错综复杂的人脸事情场景一股脑的涌上来,这一次她却很清醒知道自己在做梦。
梦很真实,真实到——那些事都是自己亲手做的。
梦里的人没有脸,模糊不清的地方黑压压,凝固的河流之上鲜红一片一片,她站在人群中间,控制不住地抬起手穿透他们的胸腔,一个……两个……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得倒下,有的孩子抓着她的脚踝嘴里唔撸不清,“她”却视若无睹,虽然人一波接着一波,却无一例外死于她手。
手已经看不清原本肤色了,机器般的看着满地尸体,托着不合身的衣服一步一步往上爬……
她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疼,但“她”没有停,甚至越来越快,肌肉肉眼可见的颤抖,汗水打湿发丝,坎坷不平的冰山处处是即将掉落的冰块,她不敢不爬也不敢快。
下面的人要么被掉落的冰块生生压在下面,要么就是沉到了河底不见天日。
快要到了,就快要到了,不能停,……不要停,我要出去——!!!
她一直在鼓励或者说洗脑自己,因为上面没有人来救她,相反的是另一个“地狱”。
不知被困在这里多久,浑身都是伤的“她”看着前面那个人,崩溃大叫“啊啊啊啊啊啊”
她失力痛喊,撕扯声带,像一只牢笼困兽,它穷尽天日挣破铁笼,终于有希望出去了,却眼睁睁看着自己再次进去!!!
“我要杀了你们!”
她已经分不清人了,精神状态跌入谷底,为首的人千钧一发接住倒下的她。
感受到温暖的那一刻她睁开眼睛,天花板像极了梦里的一望无际的冰天雪地,她用力起来,咬破手指才知道这是现实。
“我给她煲了汤,我看她太瘦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喝。”
顾母带着顾亦晗来看望她了?
顾亦晗给她开开门,见到她醒了高兴的很,顾母脸上从不隐藏高兴,边忙活边问她,“醒了?还难受吗?我给你煲了汤,有胃口吗?”
尉迟空停在门口没进去,现在他只是陌生人。
顾母帮她把枕头垫起来,盛出来一碗汤,吹了吹,递到嘴边她却扭过头。
抿了抿嘴,“谢谢您,我不爱喝汤。”
顾亦晗给她剥了一只橘子,“橘子呢?”
她看了看,点点头并道谢。
顾母感觉还没有缓过来,心疼不已,用手给她捂着冰冷的手指。
“做噩梦了吗,手怎么这么凉?”
顾亦晗加热空调温度,“空调温度30,你还能睡得这么香,真厉害,我肯定睡不着。”
“不会是低烧吧。”
顾母担心得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还好,“难不难受啊,头晕吗?”
“你们认识我吗?”
顾母不知如何回答,顾亦晗更是不敢说话,那些科学家也没说啊。
“我以前的家人呢?我以前住在哪里?我怎么来了这里?你们为什么对我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