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爱人

下午两点，我到达乘务室。不出意外的话，我想这应该会是我最后一次来到这儿了。我看着眼前仅有的五张照片，秦晴、乔知远、若晓霜、周瑾川还有我。思忖片刻后，我选择了查看秦晴的身份提示。如果我没有猜错，她应该就是那张未知牌。

　　我翻开那张卡片，上面画着温馨的一家三口，慈爱的父母正在为他们的孩子庆祝生日，小孩坐在中央笑得开怀，手里不知为什么还紧紧攥着手链上的饰品。我皱了皱眉，不太理解画的内涵，是说这张未知牌是平民吗？我觉得不应该是这样，于是再次观察起这张画。看到了一个乞儿，窗外处于一片乌压压的灰色中穿得破破烂烂的乞儿与家里黄澄澄的暖色调中那位小寿星产生了鲜明的对比。那个乞儿的神情十分奇怪，眼里明明没有丝毫羡慕却充满了愤恨与怀念，就仿佛是说他才应该是那个幸福的小寿星。

　　我将卡牌递回，走出去继续装作寻找道具的样子。我略微估计了一下，在周瑾川也出来了又段时间后。我拿出口袋里的印章戒指，看着它不禁叹了口气，然后紧紧地将其攥在手中，去找到他们二人汇合。不出所料，他们正在我的房间前等我。

　　“我看了乔知远，他就是骑士。另外我找我的道具了。”我摊开手掌，露出那个戒指，绝口不提秦晴的那张画。从之后的对话中，我得知他们也看了乔知远。在对面二人的示意下，我将戒指戴在了右手的第三根手指，对着戒指虔诚地说：“我已经为神找到了救世之人，他就是国王——周瑾川。”说完后，我虔诚地亲吻着印章戒指。

　　叮铃一声响起，手环显示：

　　教皇已找到道具并使用。教皇对玩家周瑾川使用技能“加冕”，“加冕”成功。请国王周瑾川选择你要处决的人。

　　“我选择骑士乔知远。”

　　“叮铃。”

　　国王已对玩家乔知远使用技能“处决”，玩家乔知远已死亡。

　　看着手环上的信息，我不禁又想到那张未知牌。我想了想后还是没能说出口，可就在我们分别之时，一个人飞快地从我这边扑向了若晓霜，宛若饥肠辘辘的黑豹快速扑向能让她得以存活的猎物。我尽可能地拦住周瑾川掏出枪的手告诉他，“规则”是不允许乘客白天动手的，若晓霜不可能出事。然后只听见秦晴大声喊到“让我成为你吧，圣女若晓霜。”叮铃一声，手环再次亮起，上面显示：

　　盗贼已找到道具并且对玩家若晓霜使用技能“窃取”。玩家若晓霜身份已被盗贼“窃取”，二人身份互换。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我怔楞在原地被周瑾川一下子推开，他小心地将若晓霜扶起，带着她离开了。离开前，我看见周瑾川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没有瞪回去，毕竟这件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厚道，但对于已经在第二阶段获胜的我来说，其他人都不过是我第三阶段的敌人而已。

　　我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劫后余生笑得开怀的秦晴，默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接下来，我只需要等他们自相残杀就好了，不过我还是很好奇周瑾川和若晓霜的选择。是牺牲自己成全爱人，还是就此分别。事实上，我并不是很想让他们就此结束，我一直很好奇他们的身份。于末诚说他们也犯过事，但我其实不是很相信。尤其是刚刚周瑾川掏枪的动作，真的过于熟练了。而且若晓霜为了不达到“冲突”的条件，一直没有还手，真是大度。除了警察，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所以我更不能让他们从这辆火车活着走出去。因为我太有可能是那个车主了。如果可以从新开始，我应该能和他们成为朋友的。

　　“叮铃。”白天就响了？是周瑾川打算一命换一命吗？我不禁猜测，手环上显示：

　　玩家若晓霜自杀，黄方阵营已全部死亡。恭喜玩家路文哲，玩家周瑾川，玩家秦晴胜出。请这三位玩家好好休息，等待第三阶段的开始。

　　看到这个结果，我有些惊讶和感慨。一种无法言语的悲怆漫上心头，可这个结果正是我想要的不是吗？这种矛盾不断地冲击，我索性不再去想，躺在床上，就那样睡着了。

　　等我醒来后，于末诚已经回来了。他的样子比之前好了不少。我默默起身，看着天花板放空思绪。

　　“哎呦，终于醒了。喏，你的晚饭。饿了就起来吃吧。看你的样子，你那边看来是结束了吧。至于我这边嘛，也快了。所以你之后可别那么懈怠，知道吗？”于末诚走过来看着我这个颓废样儿说。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还是看着天花板。他也没有气馁，继续提了个问题。

　　“路文哲，如果我出事了。你也会像现在这样吗？”他的语气其实挺认真的，但我也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索性保持沉默。不过，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直接叫我的名字。

　　“算了，等到我死了之后你应该开心还来不及吧。”他夹杂着讽刺的语气说。

　　“我会记住你的，所以你也要记住我。”我仍然盯着天花板，平静地说道。我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也没有力气去想。仿佛说出刚刚那句话就已经耗费了我所剩的所有力气。

　　老实说，我并不知道我现在到底是何种心情。是悲伤吗？还是后悔？又或者是愧疚？我真的无法确定。同样的，我也不知道我是为何会说出那句话，只是不经意间，就这样说出口。可我能做到吗？我不确定。我又是真的这样想吗？我不知道。

　　我只是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就像我当初一无所知地刚清醒是一样，迷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