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辛 小红帽兔和大灰狼 兽人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片美丽的森林叫做提瓦特之森,那里生活着许多善良可爱的小动物:有擅长歌唱的小鸟,喜欢游泳的小鱼还有热爱奔跑的小鹿。但无辜可爱的生灵总是面临着被毁灭的风险,森林的暗处难免会有凶猛的野兽伺机等待着狩猎。
夜晚,正是猛兽最热衷的行动时间。
暮色时分,落日余晖,夜色渐染,皎月将至。数粒星点散布夜空,编织星辰画卷。
每当这时,森林深处就会走出一只火红的大灰狼,要说为什么是火红的,那就不得不提及她那相比郁郁葱葱的森林来说过于炫目的服饰了。提着把复古又潮流的琴,背着红黑配色的鼓,随着走动麻花饰品敲击在上面发出“咚咚”的声响,个性又张扬,但只在无人的深夜开场。这就是提瓦特之森的住民之一,灰狼辛焱。
寂静的森林深处,总会传来火热的弦音,音波都好似附着烈焰,要把参天大树点燃殆尽。可脆弱的小动物们实在是太柔弱了,它们害怕极了那振耳的音爆,它们不理解它的美妙之处,因此就希望它消失,试图抗拒它的存在。那么,它们做了什么呢?很难想象吧,这些看上去天真无邪的小生灵为了抗拒这样的声音,毅然选择了传播谣言。可怜的追梦狼呀,在不尽的流言蜚语中过得艰苦不堪,它们伪装过的语言像利刃,更像诅咒一样,刺在大灰狼的心间。但是大灰狼辛焱的心中充满梦想,始终怀揣着希望,她不畏现实的阻挠,坚持为自己所想而高歌,为反抗刻薄之言、偏执之语而斗争,高举自由与勇气的乐琴,在心底,在森林的深处宣誓……
“喂喂,听说了吗?森林的深处每晚都会传来叽里呱啦的噪声,真吓人!”
“你才知道吗,那声音呀很早之前就有啦,据说是只长相凶恶的大灰狼,天天在那用音乐吸引单纯的小动物呀,可或许她不知道自己的音乐太聒噪,一直没得逞呐!”
“真的假的?她心可真坏!”
“那可不,野兽向来如此,孤僻又狠毒。”
……
路过的小白兔听见了它们并不算小声的窃窃私语,心中十分好奇,手里提着母亲交代要送去给婆婆的篮子,披上鲜红的兜帽,往森林深处走去。
戴红帽的小白兔姓云,单名一个堇字,家中是森林里有名的木工世家,她又生性好玩,喜爱游山玩水,听林中趣事,之后和一位长辈学了一门唱戏的手艺,专门传唱林间的传说。她虽看着面相乖巧,却有着出乎意料的胆大,平日无事总喜欢出门旅游、探险,就是不知为何,一般下雨天她打死都不愿踏出家门半步。
幸好今日天朗气清,阳光明媚,小白兔云堇提着篮子,走在森林的小路上。一路上鸟语花香,微风和畅,脚踩青石,彩蝶作伴,一派好景色。
“森林深处爱吵闹的大灰狼……夜晚……呵呵~”有意思,云堇哼着小曲在心里想着,余光一瞟幽暗的深处,明明还是正午,那里却总是一片乌漆昏沉的模样,仿佛随时会伸来魔爪或者红眼吓人的怪物。在心底作了个计划的云堇继续哼着歌赶路,头顶的太阳慢慢下沉,直至天空一片金麦辉煌的光彩……
“小堇呀,今晚也不留在这吗?”送到东西后,婆婆给云堇砌了壶清茶,味淡气香,入喉发甜,让云堇不禁多喝了两杯。日落西山,已将是黄昏接夜幕,云堇也打算起身披上兜帽作别。
“是的婆婆,我还有些事情。”云堇一副恬静的笑脸,正值青春年华,玫红亮堂的眼里溢满幻想活力,让老人想脱口的挽留都变得不齿起来。
“小堇啊,事情不能明天再办吗?今晚陪一陪婆婆,好不好?”老人声音显得苍哑,试图挽下云堇的脚步,眼里尽是请求。
“婆婆,实在抱歉,这件事对我来说实在重要。改天我定当再登门拜访,留宿作陪。”云堇无奈地点头挂笑,然后不等回应地推开门。
“唉,这孩子,你没听说吗?这附近晚上呀,时常有大灰狼出没,婆婆我呀,晚上睡觉不锁死门窗,都睡得不安心呐。”
“无事的,婆婆,我也不小了,会注意的。”云堇脚已踏出半个台阶。
“唉,好吧好吧,你这孩子,多保重啊……”
“好的,婆婆再见!”
云堇于是与老人挥手作别,在晚星的护佑下,孤身走上小道。风凉气沉,虽说夜晚诡寂阴阴,但也不乏一种别样的美。萤光引路,星辰当头,叶摇虫吟,树影婆娑,月光普洒,笼上温柔的轻纱。
走到半路,云堇就调转了方向,与回家的路途不符,那走向,正是传言所说的“森林深处”。
……
“哈啊——今天氛围不错,正是练琴的好时机!”辛焱已在深处的石台上做好,拨动琴弦,蓄势热身。
音符跳动间,漫天浮游的萤虫也踩着节拍,跟着热情的音乐组成队形,鼓动着形状。
“这是……”正好走来的云堇被这音乐吸住了注意,她所看见的,不是动物们常说的血盆大口伺机杀戮的野狼,更不是发出吵闹声恐吓无辜生灵的怪物,而是恣意尽情在深夜挥洒汗水,火热演奏的大灰狼小姐。
她的背影宽阔有力,深色的皮肤更彰显这场演奏的炽热。她的眼里是信仰,在音律的流动中不自觉流露出对世界的宣告。她的手在编织,在创作,正是她激情的挑划,在这寂寥的深处燃起了一个不同寻常的美妙世界,在少女的心里点上荡漾的火花。
云堇就一直倚在一旁的树木,辛焱忘我地弹奏也没有发觉,两位,甚至夜里不曾休眠的虫鱼鸟兽,都陶醉在精彩的音乐中,忘却昨日的忧愁烦恼,为更好的自己发泄舞蹈。
待音乐结束,云堇才悠悠走出来,真诚地为此鼓掌:“真是精彩的演奏,灰狼小姐!”
“唔咦?!”辛焱却很诧异地看着她,问:“你……不害怕我吗?”
“为什么要怕?你的音乐已经告诉我了,你是一只好狼。”云堇无邪地望着她。
辛焱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架势,她面色羞红,声音变得怯弱:“谢谢你……”她又抬起头,对上那双在黑夜中亮得惊悚又美艳的眼睛,想要出口的话变得断断续续:“那个,你……你也喜欢…摇滚吗?”
“摇滚?原来这样的音乐叫做摇滚吗……”云堇作思考状,“是的,我很喜欢。”她又点点头。
“灰狼小姐每天都会来这演奏吗?”云堇问辛焱,顺便走到她身边,坐下。
“是的,在晚上我的火花会更加显眼漂亮,也不会被驱逐……”
“驱逐?”云堇察觉到辛焱眼里哀伤的神情,凑近问她。
“在很早的时候,我还会到森林最热闹的地方演奏,在我的族群面前高歌。一开始他们也许还能出于对我的顾及,默默听下去。时间一长,当时我也没有发觉,他们愈发不能忍受我的吵闹,我的族人因此让我做了一个残酷的决定‘要么不再演奏摇滚,要么离开 ’。我不愿放弃让我由心感到快乐的音乐,所以独自离开了狼群。没有族群的庇护,生活更加艰苦且孤独,处处碰壁,没有动物原因欣赏我的音乐。猛兽听了会朝我怒吼,小动物则会落荒而逃,甚至是不演奏的时候,他们也会把我当做他们不喜欢的摇滚一样,对我避而远之……”
“灰狼小姐……”云堇听闻十分心疼,她把自己相较白嫩纤弱的手搭在辛焱的手背上,给予她一丝安慰。
辛焱并没有继续悲伤下去,反而重吐一口气,无奈且开怀地笑了一声,就像她的摇滚,激烈的旋律般畅快,负面情绪通通在高吟中转瞬即逝,苏醒过后又是一番全新的状态。
“好啦,至少还有你愿意听我的歌,很感谢你的到场,已经很晚了,你也快回吧!”辛焱说完就起身要走,云堇连忙拉住她的手腕,半起身子。
“等等!”
“怎么了?还有什么事吗?”不清楚是不是太久没被触碰过了,被抓住的那一刻辛焱心里有些不正常的悸动,手在小幅度地挣扎 。
“灰狼小姐,我能经常来听你的演奏吗?”云堇眼里星光无限,虽说言语上委婉虚心,脸上却写明了不容拒绝的渴盼。辛焱虽然有些小惊讶,但也并没有拒绝,反而很高兴地点头:“当然!你愿意常来我自然欢迎!人多起来才热闹!”
“好,那么灰狼小姐跟我做个约定吧。”云堇拉过辛焱的手,在她的手心里放下一个染了墨汁的木饰吊坠。辛焱看着那形状奇特的吊坠,问道:“什么约定?”
“这个就作为我的入场费,答应我,以后你的演出都要接受我的到场吧!”小白兔的笑容纯洁可爱,那双眯起的眼让辛焱看得一愣一愣,回过神来,辛焱手上有些推拒:“不不不,你愿意来我当然欢迎,这就足够了,入场费就不用了!”
云堇摇头,“不,这当然是必要的,好的演出值得收获真诚的赞赏,答应我,也当是收下我的赞美,收下它吧。”辛焱看着云堇的眼神,蓦然停下手上的动作,乖顺地接下了坠饰,紧攥在手心里。
“好…”
“哼哼~那么我们明晚见啦,灰狼小姐。”云堇捂嘴轻笑,披着月光,甩头与辛焱作别。辛焱望着她的背影,握着坠饰靠在左胸前,也轻笑着离开了。
今晚的月色如此柔美,池鱼都羞地久久不愿露面。
……
“母亲,我出门啦。”
“你这孩子,最近怎么老是晚上出门?你不知道晚上野兽多吗?多危险呀!”
“母亲放心吧,我会注意的。再说,晚上比白天更容易隐藏,我身体小,跑的也快,不会危险的。”云堇狡黠地辩解道。
“哎,说不过你,快去快回吧。”
“好~母亲我出门啦。”说罢,云堇一溜烟地跑出去带上门,被唤为母亲的妇女透过窗口看着她女儿蹦蹦跳跳的背影,心里不安地打量着。
“灰狼小姐~?”云堇很快来到了森林深处,她走进来喊了一声,发现躺在石台上为了等她已经睡着的辛焱。云堇轻轻拂过她的刘海,辛焱感受到动静,两只狼耳敏感地动动,惺忪着睁开眼来。
“唔…你来啦?”辛焱缓缓坐起身,摇摇晃晃的样子,抱着琴,在云堇眼里十分可爱。
“哈哈,平时嗨到凌晨都不尽兴的灰狼小姐,怎么今天睡这么早?”云堇顺手摸摸她的耳朵。
“唔!别碰!”辛焱浑身一抖地躲开,“还不是等你太无聊了。”辛焱不满地嘟囔,揉揉眼睛,眨眨眼 。
“好啦好啦,是我的错,”她还不满足地抚摸辛焱的头顶,辛焱虽然不理解她这种做法,但也任由她。“我从路上给你带了可以保养嗓子的草药。”云堇将系在腰间的草药包递给辛焱,辛焱看着眼睛都亮了,握起云堇的双手:“谢谢!这个我自己很难弄到呢……”说着,辛焱马上把草药包装进口袋收好,脸上尽是满足之色。云堇却透过这层满足看到了悲惨,她反过来紧紧牵住辛焱的手。
“灰狼小姐……你想去森林其他地方逛逛吗?”云堇问她。
“诶,我吗?还是算了吧……我的样子可不讨喜……”利爪抓着石台,几乎要刺进去,在上面挠出几道不小的裂痕。
“怎么会呢,试试吧,说不定能被接受呢。”云堇紧扣住她的手。
“我……”
云堇看着她动摇的眼神,等待她的答复,在这过程中,她也看向了辛焱发型的一边上挂着的吊饰,陷入短暂的回忆:
云堇来时的第二个晚上,辛焱就穿戴上了云堇给她的坠饰,将它别再了一边的头发上,看起来更加狂野。
哇,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穿上了。
怎么样?还行吧?
当然,很合适灰狼小姐呢,我果然没有看错。
云堇情不自禁上前把弄那从头发里垂落下来的坠饰,摸着摸着,手顺下抚上辛焱的面庞。
唔咦?!你在干什么?
辛焱比云堇高一些,被她这样抚摸无论是视觉上还是心理上都觉得有些奇怪,略后退一步,复杂地看着她。
我只是觉得灰狼小姐很可爱啊?
哈?
云堇只是浅浅一笑,见辛焱不解和抗拒地一直后退后,也不再自顾地触碰她。深灰的狼耳耸动着,像是在抗议,又像在害羞,这么想着,上面仿佛还铺着一层粉红的颜色。辛焱见云堇安分后,也不再追究,她们继续开始今夜的狂欢……
回忆到此终止,辛焱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出什么。云堇无可奈何,只能整个上身半倚着她,声音娇软下来:“就当是陪陪我,好吗?”
兔眼撒起娇来实在致命,辛焱想不通她为什么会这样,但不得不沦陷在那双神气艳丽的眼中,败给了那张娇俏可人的容颜。
辛焱之后就总归为云堇需要人陪,强扭着心里还存着的蒂介,跟她商量起外出的安排。
今晚的歌声掺杂着许多不明不白的因素,各怀心事的少女们,不知道未来会有怎样的发展,但她们诚心祈祷明天的出行,会有一场美好的体验。
第二天上午。
“小堇,今天这么早出门呀?”妇女见女儿一大早起床,收拾行李,梳妆打扮,满面红光的精神气,欣慰地高高竖起两只兔耳。
“是呀,母亲,我今天晚些回来。”语落,云堇戴上红帽后也不等妇女反应,就急忙地走了,这次,却也是门都忘了带上。
“唉,这孩子。平时老说早回,哪次不是半夜趁我们睡觉时偷偷溜回来,这次晚些也不知道她到底几时能回,她最近在忙些什么呢?”妇女默默关上门,在心中苦思冥想。
今天早晨,阳光暖洋洋,蓝天白云飘,花蝶舞绿叶,盛树摇影光。云堇背着个小挎包,脚步轻盈地走着,一路上嗅繁野芬芳,赏鱼虫鸟态,还有路过的小动物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呀!这不云先生嘛,早上好!”
“你早!”路过的是位年老的山羊,是自己平时出台戏曲的常客 ,云堇见有其他动物,脚步放稳了些,端出沉稳典雅的姿态向那山羊回礼。
不止是山羊,许多动物都在路上热情招呼她。
“云先生!今天真早!”
“哇云先生!好久不见,您去哪呀?”
“云先生下次出戏是什么时候呀 ?”
“云先生?真巧!要不要来我家坐坐?”
“嚯呀,云先生,早安!来看看我们的新菜吗!”
“云先生……”
“云……”
往森林深处的路途确实有些长远,中途偶遇了许多动物,着实把云堇累得有些够呛,脸笑得发僵。云堇暗自庆幸辛焱的演出时间是在晚上,不然天天这样她可接受不了。
说到云先生的由来,那得谈及一个故事。森林中虽然存在素食物种和肉食物种,不得不维系森林法则这一残暴又落后的生存方式。但在五百年前,有一名为“天理”的守护神般的存在,将法则改写地更秩序化,平衡了素食和肉食的生存状态,有力制止了肉食动物的猖狂时代,素食动物有机会翻身,不再是成天为了生存四处奔波,而是能选择好好地生活下去。不仅如此,许多素食动物甚至在这一平衡的维系下,也恃宠而骄起来,认为肉食动物难作为,就是素食动物崛起的开始。于是,大力发挥自身繁衍迅速的优势,靠数量试图征服肉食动物,不输猛禽凶兽的尖牙利爪,素食动物的倔强和团结也是致命的打击。但这并不是“平衡”被天理创写出来的意义,再然后,这狂妄的局势不出所料地爆发了三百年前荤素战争,到最后两败俱伤后,所有素食动物和肉食动物才看清谁争霸都没有意义,斗争一旦激化,那将是永无止境地拉扯、折磨。所以他们无需天理出来摆平,协商着定下了《森林和谐生存守则》,最终以荤素互不干扰的条件,结束了战斗。这场战斗终结的条件,则是时间——由素食动物掌管白天,肉食动物活跃于黑夜。说了这么多,我们云先生也就是在某一天午睡前听婆婆讲了这个故事,然后把它写成了戏曲,唱颂给许多动物听之后得到的美誉。但是事实上呢,无论白天黑夜,现在素食动物和肉食动物都能和平共处,这多数只有老辈爱听的古典,也不知是真是假了……
云堇来到森林深处,之前只是在夜晚光顾这片土地,只能感受到深邃的黑和零星的光。如今是早上,虽然头顶有参天大树遮挡,但是阳光穿透缝隙照出的树影光荫变化,梦恍无常,也有一番滋味。云堇熟练地四处走走,却没看见辛焱的踪迹,她坐着等了一会,没有等到。有些焦急,只好往森林更深处去寻,走去才发现,更隐蔽的地方立着一座小木屋。
那木屋整体干净整洁,像是经常打理过一般,木色浅淡,表面油滑。云堇带着好奇和猜测往小屋走去,门口还别有雅致地栽着几盆深红虞美人,云堇刚想伸手去碰,就被大声地制止了。
“别动!”抬头便看见辛焱换了身行装,从门口走来,眼里满是担心。
“你没事吧?这种虞美人虽然长得艳,但背后的毒可不容小觑。”云堇闻言自知冒失地点了点头,但辛焱把她的手握住仔细查看的模样又让她依恋。她察觉到辛焱不同以往的装束,说道:“灰狼小姐今天不太一样呢。”玫亮的双眸带有侵略性,正肆意蚕食辛焱的全身。
“啊,抱歉,久等了吧?我考虑了很久要穿哪一件……”辛焱抱歉地挠挠脸。
“没事啦,没想到灰狼小姐也会穿兜帽呢……”云堇说罢帮辛焱扣上兜帽,藏住那双灵动的狼耳,两人脸凑得极近:“不过,倒是和我很配呢~”云堇好心情地哼哼,辛焱听着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像炸毛的猫一样弹开。“那那那,那是什么意思啊?”惊恐无措投射在暖黄的宝石中,分外动人。
云堇并不作回应,只是轻轻牵起辛焱的手。“走吧,灰狼小姐,今天可是我们第一次约会哦?”
“约会?!”辛焱震惊,她愈发看不懂眼前少女泰然自若、天真烂漫的表情,苦思一番不得其果,最后还是归为女孩无故的玩闹。
她们一路走着,此时临近中午,是阳光最明耀的时候,一狼一兔都被照得亮烘烘,虽说手牵着手在外人看来有些怪异,但她们当中洋溢着难以抹灭的幸福。
“灰狼小姐,我们到咯!”云堇突然停下脚步,小声提醒一旁发呆的辛焱。
闯入眼底的是普遍以素食动物为主的森林集市,热闹非常,大家看起来都很开心。辛焱不禁怔住,久不经尘世的她,对这种欢乐的氛围产生了一种既向往又抗拒的矛盾感。
“哦?是云先生吗!您今天也来逛集市啦?真巧啊!”这时走来一只素食动物,向云堇打招呼,辛焱见他接近急忙把兜帽压的更低,几乎看不清脸。云堇这边也很是尴尬,没想到又撞见熟人,她扯过辛焱的手臂往一边走:“是呀,真巧,不过我还有约,先不陪了!”云堇脸上赔笑,脚上却是一刻不容缓。
“云先生什么时候交了这么神秘的朋友?”那人在原地随风凌乱,自言自语地问着。
辛焱被云堇拽地手腕发疼,不曾想素食动物也有这么大的手劲,她们已经走离那人很远了,辛焱动动手提醒云堇。云堇收到信号才停下脚步,慢慢松开抓住辛焱的手,低头弱声道:“实在不好意思,灰狼小姐,我们再换个地方吧……”
“不,就这好了。”辛焱看出了云堇面上的为难,心想难得和少女外出一次,没必要一直躲躲藏藏地,尽管她自己也很顾及。“反正以你的名气,无论到哪都会碰见人跟你照面的吧?”
“灰狼小姐……”云堇又拉起辛焱的手。
辛焱又摇摇头,故作开朗地说道:“不用在意我,只是打招呼而已,只要你不嫌弃我……”
“怎么可能嫌弃!”云堇闻言立马扑进辛焱怀里,细腻的甜嗓带些泣音:“是我约灰狼小姐出来的不是吗?我是真心敬佩灰狼小姐的音乐,所以……”辛焱被她撞个满怀更束手无策起来,两人面上都红红的,云堇搂紧了一下又起身,垂首虔诚地说着:“我们回去吧,今天的约会还没结束……对吧?”
辛焱想说话却发现声音有些哑然,只好点点头。
两人又回到了集市,香味扑鼻的小吃摊,令人眼花缭乱的娱乐小摊,还有许多做工精美的礼品小摊等等。她们手牵手逛过一个又一个,云堇走在前面,带她览过一个个有趣的地方。突然,辛焱看到什么后不禁停下脚步,云堇见手后的人变得难拉动,就回头看一眼。在看到辛焱凝住的目光后,也不由循着她目光的方向看去。
那是个测力气的设施,一旁陈列着奖品,达到一定力气就可以获得。云堇发现辛焱的眼神一直放在其中抱着吉他的小兔玩偶上,就扯扯她的衣袖问:“灰狼小姐,我们去玩那个吧?”
辛焱自觉被发现了心思有些羞耻,但还是期待地乖乖和她走了。两人来到设施面前,云堇先活动双手,然后拿起一旁的锤子朝测力仪使劲一捶,结果却并不显著,最多只能堪堪拿到一只小黄鸭。
“唔额…灰狼小姐见笑了,我再……”
“不用,我来吧!”云堇看到辛焱此时的眼神无比坚毅锐利,充满肉食动物的野性和震慑感,英挺的眉轻轻一挑,那爆发式的干劲和帅气让云堇惊艳了一阵。辛焱挽起衣袖,肌肉优美的线条暴露出来,看起来势在必得,脸上自信坦荡,神采飞扬。但事实也确实称得上她的气势,只见辛焱接过云堇手里的木锤,对着仪器就是重力一击,似乎都发出锤风,把周围的人震得后仰。仪器立马响起了警铃,抬头看那力气数值竟是满点甚至超出了可测量范围,云堇站在一旁震惊地说不出话,眼睛睁地大大的,附件闻铃皆朝辛焱献上如雷的掌声,辛焱不好意思地捂着兜帽笑笑。然后也如愿以偿地拿到了那只抱吉他的兔子玩偶。
“这个,送给你。”辛焱把玩偶送进云堇怀里,兜帽下的脸浮现着不自然的绯红。
“咦?不是灰狼小姐想……”不等云堇说完,辛焱就说:“我见它长得和你很像,而且觉得你弹吉他的样子应该也挺新奇的,就想去试试……”说着说着,她或许是觉得自己太过深情或肉麻什么的,又紧跟着解释道:“你平常也送了我很多东西,这个就当是谢礼吧,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她别扭地把头偏向一边。
“喜欢!我当然喜欢!灰狼小姐真好——”云堇说着又抱住辛焱,眼里闪烁感动的泪,拥抱的力度也比之前更紧。辛焱此时也不再抗拒,稍微僵硬地回拥她,两人就在集市中央受人瞩目地依存了很久。
“诶诶!麻烦让一让!”气氛被打破,这时突然闯过一个身材略高大的兽人,两手端着盘子,强硬地从她们身边擦身而过。这一碰撞,却是把辛焱的兜帽蹭下来,她的狼耳和面孔都暴露在众人面前。更不巧的时,人群中传来一声惊呼:“啊!是那只狼!”
辛焱心中一紧,手脚却僵在原地,她脸色顿时青黑,云堇在一旁担忧地望着她。
“什么?你是说那只狼?”
“天哪!她怎么还敢出来!”
“她这次来又想干什么坏事啊?”
“不会是晚上钓不到打算白天来抓吧?”
周围一片热议,动物们越说越激烈,看辛焱的眼神从一开始的敬佩都化为恐惧、厌恶,甚至胆大的已经提着棍棒要驱赶她,更不少往她身上扔东西的。
辛焱一动不动地忍受着,直到那些东西砸到了一旁的云堇,她才开始动容。
“都停下,你们不要伤害到云先生!”
“等等,云先生怎么在那?”
“不会吧!她居然还要挟了云先生吗?”
“真是坏事做尽!败类!”
“她不配留在森林!把她赶出去!”
谩骂、无缘无故的斥责,这些看似可怜受害的动物们把一切胡乱猜测都甩在了她的身上,语言的打击、精神的侮辱,甚至是肉体的伤害,它们永远无法理解自己的愚蠢是建立在怎样的滥杀上。
“别再闹了!你们看不见吗!”云堇实在是忍无可忍,她抹下脸上被溅到的番茄、鸡蛋液,玫色的眼睛犀利凶狠,秀丽的眉毛紧拧出一股摄人的飒气。辛焱也被她的举止惊到,无神的眼睛闪动着看向她。
“你们把她说得这么可恶 ,但从刚才到现在,她做了什么吗?她什么都没做吧!明明没有证据,只凭一张嘴就把这么多罪孽强加在她身上吗!”
“谁,谁能保证她背后没干些什么……!”还有小动物在嘴硬。
“那你倒是和我说说,她做了些什么?”云堇走进她,她此刻的表情很难用言语形容,几近是狂暴的状态。那动物见她这个模样哪还说得出话?畏畏缩缩地牙齿打抖,一个溜烟儿就跑了。云堇放眼扫过去,对它们颠倒黑白的行为感到作呕,也无意再作过多解释,只是拉着辛焱的手,两人小跑着回到了辛焱的居所。
两人坐在木屋前的小台阶上,很久不作声,辛焱终于忍不住了,摸摸云堇的头顶。“今天谢谢你……真是抱歉,我果然还是让你受罪了……”云堇被摸头后讶然转过头来看她,长长的白兔耳朵立马耸拉下来,眼神一无刚才的强硬,而是湿润的,看起来格外楚楚可怜。
“不,不是的,不是灰狼小姐的错……”云堇俯身埋进辛焱的怀里,辛焱感到胸前一片湿润。辛焱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背,等她嚎哭够了。无数的苦闷和难过都宣泄在辛焱的胸腔里,但是这种有人关心有人在乎的感受,闯入心中只觉得甜丝丝的,让人感慨万千,终得一席生而有幸。
她们相依着坐到了天黑,快乐的时光很短暂,但是享受两个人的时光更加安宁幸福。今夜的天空很美,群星闪耀,满头繁辰,玉盘高挂,众云齐拥。她们望着圆月,十指相扣,感受安静中的虫鸣自在地歌唱,彼此交换着真诚的誓言:
“灰狼小姐,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辛焱,你呢?”
“我叫云堇。”
“那么……辛焱小姐,我以后还能每天来看你的演出吗?”
“当然可以,我随时欢迎!”
“嗯,那么说好了,你的演出,我要看一辈子,并且每场都不会错过……”
温柔的月光洒在那只沾了些污渍的兔子玩偶上,深红的虞美人在夜里仍然摇曳绽放,有一种永恒在今夜发芽,在忘情地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