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
“你说过带我走的。”
白枭从小就知道、自己是永远逃不出那个地狱的。可为什么会有神明状似怜悯的伸手,却是将他推入了深渊呢?
恶趣味也好、无能为力也罢。都无所谓了。白枭闭目哼笑出声,一直紧篡的拳头也无力的松开了。
他终究还是什么也握不住。
01.
他说我应该拥有光明前程的。可是出生的地方即为地狱的人,不配拥有光明啊。
白枭自打有了记忆,还是个懵懂稚子的时候对世界的好奇就被父亲的一拳打碎。他也曾天真的在黑暗里摸起那些碎片、试图拼凑起残缺的美好,却还是于事无补。好像是那个时候起,他就放弃了那些向往着阳光的举动。
毕竟,连太阳都不曾看往的地方,善良是活不下去的。唯一的一些光明也逐渐被黑暗吞噬。白枭捏着从更弱者手上抢来的食物,第一次站在暗礁下真心的笑了出来。白枭至今还记得,那个小孩无助的哭喊声,也记得那个食物给了饿了三天的他一线生机。白枭垂眸捻着拾起的小刀,凹凸不平的金属面上反射出了面目狰狞的他的脸。
白枭不屑的笑了起来,毫无顾忌的用指尖抚去了那张扭曲的面孔,即使被划破的痛楚,也没有让他松手。
02.
劣根性和固执好像是随着DNA早就刻在了白枭的骨子里,纵使百般遮掩,属于恶的枝叶也悄悄的枝繁叶茂了。
后面他也不再理睬,任由它自由生长了。他在任由自己坠入那深渊。
在他闭眸等待着黑暗亲吻他的灵魂的时候,久盼的光却先一步的降临了。
03.
相识那天好像是个大风的日子,不然扬起的尘土怎么会迷了白枭的眼误将人看成了神呢。
彼时他还存有一丝的良知,不然也不会带着满身狼狈形迹可疑的白鸟一路狂奔甩开后面追踪的大汉。 白枭拽着人逃跑的时候曾回头看了一眼,那人,好似就是隔壁村的管事。白枭皱了皱眉知晓了这事再参与大抵回去就要被关那小黑屋。那人也看见了白枭的脸,操着一口极其粗鄙的方言便大声威胁起了白枭要告诉他爹。
白枭勾着唇扯出一个极其肆意的笑,刘海被风吹起,白枭歪头看向被自己拽着狂奔风度却不曾失几分的少年,只是打量了几眼就能看出他的身份非等一般。
小少爷看见了他的视线,好像是自我脑补了什么,本来就白皙的脸庞变得更加惨白了些,他抖着声音告诉着白枭要是带他逃脱之后能获取多少利益,到了最后涉世未深的少年面对这境地只能放下了身段低声哀求。
白枭恶劣的笑笑,握着少年手腕的力气逐渐松了松,如愿看见了后者绝望的眼神和止了声的哀求之后就重新抓紧了他的手。
“别想了,小爷我才不会向他们低头。”
04.
昔日张扬的少年大抵也曾刻进了哪些人的脑海吧,反正白枭已经回忆不起那些曾经肆意的感觉了。
但他还记得那些为了帮另一个不属于这里的少年逃脱而日日风餐露宿的经历。
说来可笑,有一段时日被关进那暗无天日的小屋,面对无尽的黑暗,白枭绞尽了脑汁也回忆不起除此之外值得回忆的东西了。
说实话,那些回忆也不算美好,但他所能够忆起的、也只有那些了。
所以在那个少年再度风光归来,兑现那些承诺的时候,白枭理所当然的把他当作了唯一的光。
05.
白枭和父亲的交流向来只限于后者突然暴起的几个巴掌和前者一昧的沉默。
所以在父亲一改常态,毕恭毕敬的把他从小黑屋里放出来的时候,白枭还是抱有了绝对的警惕态度。
毕竟也曾有过刚摇摇晃晃踏出那个门就被一脚踹回去的经历,那个男人还疯癫的指着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白枭大笑,少年人打碎了一身傲骨,白枭的指甲几乎要被他用力的扒地而坠落,浑身上下的痛楚让他几乎要嘶吼出声,但面对着现实他也不得不将其咽下。
白枭扶着墙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并没有向着外面走去,只是站在原地玩味的在心底想着接下来会有什么新的惩罚。
白枭出神的想着接下来该咒骂些什么才能支撑着自己熬过那些惩罚,最后干脆靠着墙阖目等着那个疯子踏进来把自己抓出去。
这次他等来的却不是风暴,好像是迟来多时的救赎罢。
“怎么还在那里面?”少年清澈的嗓音在门后响起,白枭还在恍惚的想着怎么幻想想多成真了,却没有想到被人触上手臂硬拽着离开了那间狭窄的屋子。
06.
那个时候,白枭真的以为自己等到了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