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于时嗯了声，手里还捏着苹果
顾孟拿了过来，用小刀削皮
乐于时就盯着他的手看，心里其实隐约知道顾孟要说什么，只是目前他还没想好回答
顾孟余光里乐于时的手攥紧了传单，看得出来他的紧张
有些话他想问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现在有了，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
即使这样的风险很大，可能会让他跟乐于时好不容易增进的关系再次回到冰点，但如果不说，他不敢去想下次乐于时碰到这种事又会怎么办
顾孟乐于时，你是不是一直这样？
乐于时一直……怎么样？
顾孟不顾自己的安危，跟傻子一样去救别人
顾孟充当着救世主的角色，背负着烂人的恶名
乐于时没说话，顾孟问完也没说话，整个病房里只有顾孟削苹果的声音
顾孟放下小刀，伸手碰了下乐于时裸露在外的胳膊
乐于时像被烫到一样收回手，顿了顿才抬头去看顾孟
乐于时我刚……
顾孟苹果好了
顾孟吃吧
顾孟像没看到一样，脸色如常的拿起杯子
顾孟喝点水？热水吧？
乐于时嗯
乐于时闷闷的答应着
顾孟接了水，又拉开了挡太阳的窗帘，外面亮着霓虹灯，光影交错
顾孟把水递给乐于时，乐于时没接，反而用另一只手拉住了顾孟伸过来的胳膊
接着，顾孟听到了乐于时的声音
乐于时顾孟，没人教过我
顾孟什么……
乐于时没人教过我该怎么不用极端的方式对别人好
乐于时也没人教过我该怎么正确对待身边的人
乐于时我妈去世挺久了
乐于时我都快……不记得她的脸了
乐于时我爸……他大概觉得我这辈子都这样了，也不管我
乐于时我是在外面摸爬滚打长这么大的
乐于时我不开心了打别人，别人不开心了就打我
乐于时伤好了就去报仇，然后再受伤，再报仇
乐于时我学到的就是这样
乐于时没人教我别的
乐于时你说……我是救世主
乐于时其实不是的，我连自己都救不了
乐于时说的很慢，好几次都说不下去了，可是顾孟那一点点的体温给了乐于时力量
他没跟别人说过这些话，对徐梅说，她不会懂，乐于时也不需要她懂
对江旭余淮说又没有必要，乐于时觉得保护好他们就行
这些话一开始是不能说，后来就没有了说的意义
乐于时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对顾孟说这些话
或许因为顾孟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或许因为顾孟早就在他心中不同的地位
又或许因为顾孟给他削的苹果，或许只因为他是顾孟
顾孟一直听着，站在床边，听他说话，看着他单薄的身形
有些东西从心里涌出来了
顾孟反手抓住乐于时的胳膊，另一只手捏住了他的肩膀，蹲下身子平视着乐于时
乐于时没有哭，他也并不难过，只是觉得不习惯
顾孟的动作弄的他一愣
乐于时顾孟……
顾孟乐于时，我教你
顾孟我教你怎么爱自己，怎么爱别人
乐于时在顾孟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顾不上被捏的有些痛的肩膀，他被顾孟的话震在了原地
乐于时我这样的人……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难的吧……
乐于时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个夜晚，乐明川酩酊大醉的回来，那个时候还没有徐梅
乐于时缩在角落里，乐明川跌跌撞撞的把他拽到了乐于时妈妈的墓前
乐于时一路上摔了好几回，哭的很厉害
乐明川充耳不闻，他动作轻柔的抚摸着墓碑上的照片
乐明川你妈妈，是个好女人
乐明川可惜你，只是个灾星
乐明川我真希望死的是你
灾星
乐于时记住了这个名字
所以也不敢靠近别人，除了自己贴上来的江旭和顺带的余淮，他身边谁也没有多亲近
就连乐清，他也不敢太过靠近，越珍视越小心，越要远离
顾孟抓着乐于时手摁在了自己胸膛上
乐于时吓了一跳，想要抽回手
顾孟乐于时，无论你是什么样的人
顾孟我都会在你身边
乐于时顾孟，你……
顾孟你相信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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