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

“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余默看了手机半晌，又拨了一次，“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这小兔崽子，搞什么？”

余默看着手机通讯录里的人，手指尖轻轻滑了一下，他拨打电话给了另外一个人。电话很快就通了。

“喂，你人在哪，过来接一下我。”对方沉默了两秒，问：“你在哪？”

“我在机场。”

“好。”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这位爷终于来了。余默抵着窗沿，吊儿郎当地开玩笑：“你这是有人了？这么慢。”车上那位没回答他。

“唉，有了媳妇忘了兄弟啊。”余默打开后座门进了车，行李箱塞进了后备箱。

“兄弟，说说， 什么样的啊？”

李晖终于说话了：“没有。”余默背抵座，翘起二郎腿，笑了笑。

“啧，你赶紧找个对象吧，管管你这臭脾气。”李晖不冷不淡地回：“哦。”

余默好像想起了什么，又问他：“林言呢？他不接我电话，这小兔崽子，欠收拾。”

李晖有一瞬间的失神，余默敏捷，知道没什么好事。“发生什么了？”

李晖明白他迟早会知道，沉默了一会，他开口：“林言走了。”

“……”车外嘈嘈杂杂，车内却安静得很，余默忽然打破寂静，笑了起来，“林言那小兔崽子出的招吧，看我回去不……”话被打断了：“林言走了。”

笑声蓦然停止，“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是他头七。”

“直接去他那里吧。”

车子驶入墓园，李晖停好车后，余默就安安静静地跟在他后边。来到一座墓碑前，上面赫然刻着“林言”，还有他的照片。

是一个小伙子，长得很清秀，看照片大概就十八九的样子。但是，享年二十六岁。小伙子还年纪轻轻的…

余默蹲下来，手指轻轻地摩挲着照片，仿佛在抚摸照片上的人。

他含情脉脉地看着照片，良久，他起身。好像看见了什么东西，又蹲了下去，墓碑右下角有一行小小的字。

“风啊，请把我的爱意，寄给我的爱人。”余默看了这一行字好久，再次起身时，有些站不住脚。

余默转过身，对李晖说：“今天是他的头七，陪我去买束花吧。”

李晖点点头，陪他去买束花后又回到这里。余默手里捧着一大束满天星。

他蹲下去，将满天星放在墓碑前，“我知道，满天星今天不适合，但是你最喜欢满天星了。”他轻手轻脚地将墓碑前打扫干净。

做完这一些，他就随着李晖离开了。李晖送他到住处，就离开了。

余默目送李晖离开，就进了屋，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看着他和林言以前的照片。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等到黑暗吞噬了星空，他开车去了墓园。带上两瓶酒，来到林言的墓碑。

他靠着墓碑坐了下来，把一瓶酒放在墓碑前，自己开了一瓶，喝了起来。

“看，今天的星空多美啊。”他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喝啊，这是你平时最喜欢的酒了，我也不懂，这酒又不好喝，你什么品味。”

“你是第一次不辞而别呢，以前不管我怎么闹，你都纵容的，这次你好过分，都不告诉我就走了，小没良心的。”

“你怎么这么狠心呢，将我一个人抛弃在这里，说好对我负责的，说好等我的呢？都不算数了是不是，都逗我玩呢。”

“你回来好不好，我以后都听你的，我都不闹了，你回来好不好？”

“瞧我，你最不喜欢我哭了，多大的人了，还哭……”

“啊……”余默嗓子都哑了，还抱着膝在那里哭，“你回来好不好？我错了…我不离开你了…”

“你看看我，哭得这么狼狈，你都不来安慰我…啊…为什么心这么疼啊？”

不知道呆了多久，余默起身，将空酒瓶收拾了，哑着嗓：“我明天再来看你。”眼睛哭得通红，他胡乱地抹了把脸，笑着说：“我明天打扮得好看一点。”明明脸上挂着笑，却是满满的悲伤。

月色浓浓，星空当头，数不清的星星遍布，那个陪他看天的人却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