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城
“殿下,幸好秦将军昨夜及时赶到,这才没让张家之财被洗劫一空。”金雕碧筑的宫殿内,一位侍卫跪在地上,禀报着时事。
少年背对于他,双手撑着朱红色打底泛着夺目光泽的玉桌,眉头的阴云紧皱,充着血丝猩红的眸子里满是怒火,殿堂内的人毕恭毕敬地站立着,似稍一喘气儿这火便燃到了他们身上。
殿内铺陈华丽,各色饰品应有尽有,但那寒嗖嗖地劲儿直往人心口蹿。
少年身旁的于迁实在禁不住才开了口:
“殿下,眼下我们药物被毁一事定是瞒不住了。”他的神色有些凝重,“况且匪患袭人,这下……不如让秦将军相助。”
萧无彦愤恨地给了他一眼。
这药物被毁一事定是蹊跷,这萧钦序平日依附于他身侧定是不会,最有可能的便是萧澈,刚回京就想找事儿!这秦赐与他关系也不差,说不定脱不了干系。
上一次,他抢了北沧的战功,得意了还没多久呢,如今,这是要让父皇再看看他的英明神武,好好痛骂我的办事不利么!
一帮蠢材!
时迁低下头,却又偷偷瞟了眼萧无彦,但凡有个像样的注意,我便不会说了。
如今,你已别无选择。
萧无彦当然知道,但他的心里头似有万座高山轰榻直下,如此恶气,他只能硬生生地吞么!
也是此时,外头小斯来报:“秦将军到!”
秦赐走进门来,瞟了眼这玲珑华贵,桃花眼挑上了讽刺的意味。
大殿下,您可真是有闲情逸致啊。
“臣,参见殿下。”秦赐躬身行礼,着一身胸前展翅着雕刻贵气的雄鹰之翼,银色刺带鎏金的盔甲,里衣为炽热的鲜红色,衬得错落有致的喉结白暂而诱人,他的细眉微微上扬,眸子里仍是一种骨子里的恣意张扬。
萧无彦不想看他,敷衍了“平身”,便有模有样地端坐在深色贵气的交倚上,皮笑肉不笑着。
“殿下,这土匪来势汹汹,若不早日解决,定有大患。”
秦赐提高了声音,劝诫的语气里藏着些恐吓,眼底眸色渐深。
“我要是有计,哪轮得到你?”
萧无彦仿佛是咬着牙说的,满是鄙夷不屑,少年的眸子里闪过一阵血雨腥风,却又强忍着平息下来。
秦赐冷笑。
他缓缓地走向前了几步,面色若水,口气平淡:“殿下,臣在与匪徒交战之时可是听到了些刺耳的话。”他停下步子,正视着萧无彦。
萧无彦不语,卖什么关子!
“如今朝堂连药物都给得奢侈,他们反,何罪之有啊?”
秦赐的声音散散的,仿佛与他玩笑着,听着确实格外得嘲讽。
“大胆秦赐!”
萧无彦吼他道。
秦赐不慌不忙地,嘴角还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殿下,还不坦白么?”
萧无彦转过头,片刻,示意了眼一旁的时迁。
眼下,他气也宣泄得差不多了,只得依从唯一的法子。
不过秦赐,你可别让我失望。
秦赐了解了一番,悠悠道着:
“眼下百姓定为朝廷而怒,殿下要做的第一步,便是抚慰民心。”他深邃的眸子里神情让人摸不清楚,“再者,殿下想必能得的药都已买了,那么,只得惊扰圣上了。”
“秦赐,你不就是废话么!”
他萧无彦当然想过,但惊扰父皇,着实是他最不愿的,至于抚慰民心么,他平身最烦着等事儿了!
秦赐也了解他这些。
“殿下,如今您……可别无选择。”
出口倒是轻飘飘的。
“至于匪徒么,我会去抓住,只是治标不治本,殿下,望您好好思量。”
秦赐语毕,行了礼便想出门。
却闻背后一声:“秦将军,这匪徒凶残,你可得当心啊。”
秦赐微微勾唇,眼底一片轻蔑,用不着大殿费心了。
你那点伎俩,我早已融会贯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