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的生辰宴约莫午后便散了。
栀澜院内
裴夫人此刻疲惫地躺在房中的卧榻上,也是换上了一件朴素的白色衣裙,一只手轻轻揉动着太阳穴。
“你今日是如何发觉那迷情香的?”裴夫人声音薄似轻云,没有任何力道。
裴叶沉了沉眼,她坐在宋卿身旁,开口道:“那不是迷情香,却胜似迷情香。”
裴夫人迷惑不解。
裴叶也是不觉间发现的。
宁夫人提了这西域歌姬伴舞,这点看不出任何破绽,她若是想在美酒佳肴里下药,裴叶也是料得到,可偏偏都不是。
这下药么,可以直接,也可以间接的,间接的,便是于无形了。
“母亲面前的两位歌姬,持的是青带而舞,那种料子,可藏粉其上,平时无色无味,可一旦挥动,便有隐约的香味儿。”
但这并不是完全的原因,况且殿堂内如此多人,也行不通。
不过宁夫人抓住了一点,宋卿因身子关系,平日里不能碰酒,后来裴远为她找来一种唤作凝渊酒,为她仅可食用。
这凝渊酒,有个不为人知的用法,一旦配上点魂香,便可制造出意乱情迷的效果来。
如此,点魂香藏于青带,凝渊酒适于平常,神不知鬼不觉。
尽管裴叶把生辰宴的一切做得再谨慎,但只要有有心之人,还是会有突破口。
裴叶一一告知了她。也包括今日门口闹事被她所抓之人,正是宋氏母女。
“她这便是想让我名声尽毁,从此在夫君,裴家里永远抬不得面儿。”
宋卿说着,平日里的温柔荡然无存,此刻只剩怨恨与怒火。
声音低低的,但越是让劣气更胜三分。
“今日她们来,估计是想演出好戏,如今被关押着,自不会罢休”裴叶神色淡淡。
裴夫人一愣,莫非……
“她若是害成了你,这尚书府的主母之位……便可手到擒来。”裴叶看向她,声音由清冷慢慢转为狠劣。
裴夫人深思,眼角的不敢置信的神色又在悄然间酸涩起来,她闭上了眼,但裴叶能感觉到,是一份神伤。
“我和柳儿,幼时是如此美好而……真情。”
“果真世事弄人,她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是一点也不顾及往日情分么?”裴夫人叹着,她知道无用。
裴叶不看她,道了句:“我早提醒过母亲了。”
幸亏她带人留了一手,可是思绪落此,今日那四位,又是什么情况?裴叶转身想离开,留了句“你先休息,我出去一趟。”
说完便走,裴夫人暗自神伤。
大晋皇宫,一处隐蔽的竹林内。
“裴尚书啊,你可真让我失望!”一位少年,着衣贵重,厉声喝道。
裴远此刻跪在他面前,只敢微微抬头道:“是臣低估了小女,殿下恕罪啊。”
眼前的少年真是三皇子——萧钦序。
少年弯着脊背,与他四目相对,一双睡凤眼微眯,眼中仿佛又荆棘丛生,其锐利不言而喻。
他薄唇轻启:“连个联姻都斗不过那个小丫头,裴尚书,这政事……你还能管好么?”
裴远猛惊,得罪了皇子,以后在这朝中必有风风雨雨等着他呢。
“殿下……”他的音微颤着,避开他的视线,又埋下头,攥紧了拳头。
少年散漫起身,故作姿态地扭了扭脖颈,俯视他道:“裴尚书,你的把柄可忘了?”随即勾唇,一抹冷笑。
裴远怒中又是无奈,可恶啊,如今,一定要想方设法把姻亲结上!
萧钦序此刻也颇有点好奇,这裴大小姐手段还真是非常啊,与裴远较量……也能更胜一筹么?
他这次可要去好好看看了。
“承峰,把裴叶查清楚了!”少年转身吩咐道,承峰领了命,便下去。
裴远此刻正有想起身的模样,却被萧钦序的眼神撞着,他的背还向前躬着,静止不动。
“裴远,我最后给你一个机会,你给我……好,好,完,成。”萧钦序一字一顿,那眸子里的寒光裴远低着头都能感受到那份凛冽。
待裴远离去后,萧钦序伸出手抚了抚前额,眼神犀利,不容侵犯。
“也不知有没有人暗中相助,刚想拉拢些势力,便这么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