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请让一下。”
三人扭头一看,只见从休息室门口进来一队法警,在他们中间还站着一个蓬头垢面的人,穿着一件橙马甲,手上还戴着手铐,正被他们押着往审判室的方向走去——不用说,她们想都不用想就能猜出来这就是那个恶魔洛然了。
虽说是在法院,并且还有法警死死围着他,但在看到还戴着帽子和口罩,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瑶瑶后,洛然原本眼里的平静,却渐渐被恨意充斥,漆黑的眸子里甚至杀出一丝红光,仿佛下一秒就能把小姑娘撕的粉碎,还伴着阵阵低吼声……这就如同一只不受控制的禽兽,随时都能扑上来一般。
而时希和灵婉汐也能察觉到,洛然对瑶瑶的那种恨意,已经在不知不觉之间蔓延到她们的身上——很简单,这个恶魔既然能对一个六岁小女孩起杀心,想把她置于死地,更何况她们呢…她们闭着眼睛都知道眼前的变态对她们的恨意那是丝毫不少于瑶瑶的。
但面对这个恶魔,她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瑶瑶死死护在身后。而时希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双星瞳里却随着他对自己的恨意渐渐涌出怒火,仿佛随时都能喷发一般……
“别动,老实点!”眼看着洛然一副蠢蠢欲动的架势,守在他两边的法警几乎是同时察觉到异常,毫不犹豫把他死死按住,并加快步伐押着他离开了——在法院里还想行凶,可见这个人还真是个变态。
“对不起小姐,让你们受惊了。”
“没关系,辛苦你们了。”目送洛然被押着离开,时希星瞳里迸发出来的怒火终于消了一些,朝面前的人回了一个不失礼貌的微笑——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刚刚向她道歉的竟然是跟在身后进来的陆警官……
“噢,是这样的,我是跟随他们把那个犯人押过来的,同时也是为了维持现场的秩序,并保障你们的安全。”察觉到三个姑娘朝自己投来那上下打量的目光,陆警官可谓是没把“尴尬”这两个字写在脸上了,拉了拉自己的帽檐极力掩饰着,还不忘指了指不远处的大门:“那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失陪。”
“嗯。”时希微微颔首。
离开庭时间仅剩十五分钟,这也就意味着姐妹俩即将入场。强行压下涌上心头的紧张,又看了看快坐满人的观众席,时希也只是喝了几口水,始终保持着脸上的淡漠,还时不时看向不远处还在安慰瑶瑶的灵妹妹——她知道,刚刚的洛然肯定已经吓到小姑娘了。
“阿灵,准备走了。”
“嗯,姐姐。”灵婉汐点头回应,临走前拿上文件包的同时,还给瑶瑶最后的鼓励:“乖,瑶儿,好好坐在这里等我们回来,好不好?”
“别怕,有我们在。”
“嗯…”瑶瑶勉强扯出微笑。
见瑶瑶有专门的工作人员照看,时希这才放心,牵着灵婉汐的手一起进入审判室,并在左边的位置坐下。坐在她们对面席位的是洛然,旁边还坐着两个法警寸步不离守着他。只不过他对她们的敌意…依旧不减。
姐妹俩知道,她们左边的是审判长的位置,右边唯一的一个空位…是证人席。
而同样坐在观众席上的颜爵等人,也是心不在焉。
“请审判长入席!”
一声令下,全体起立,整个审判室瞬间恢复寂静。审判长和记录审判全过程的书记也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入席而坐,正式开庭。
审判长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子,也是本市中少有的经验丰富之人。有她主持,公平公正,出于对审判长的信任,时希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至少她认为,自己多了一些把握能打赢这场官司。
“被告人洛然,请回答,之前你曾请来一些记者媒体做了新闻报道,声称时希小姐和灵婉汐小姐故意把你的女儿瑶瑶留在医院,并暴力殴打导致其身受重伤,此事是否属实?”
“是的。”
洛然毫不犹豫的回答瞬间引起灵婉汐的不满,可还没等她起身反驳,就被旁边的时希拉住了,朝她微微摇了摇头,提醒灵妹妹千万不要冲动。
“那两位小姐有什么话要说吗?”
“当然。”轮到自己有了发言机会,时希不慌不忙站起身,先是看向审判长,又看向对面的洛然,很是平静陈述着事实:
“首先,我和灵婉汐两个人,一个是老师,一个是儿科医生,因职责所在,我们不可能会对一个年仅六岁的小女孩进行虐待并殴打的,这一点我们愿意以人格担保。”
“其次,洛先生,请问你知道瑶瑶她为什么会在医院里吗?”
“你什么意思?还想抵赖?”听到时希的一番话,洛然明显不淡定了。
“是不是抵赖,你自己最清楚。”时希唇角微微一勾,清了清嗓接着往下讲:“新闻里说瑶瑶失踪的那一天,正好是下雨天,而那一天瑶瑶为什么会偷偷跑出来,相信你比我们还要清楚吧?”
“我们在公交车站遇到瑶瑶的时候,小姑娘已经是满是伤痕,浑身是血,还被雨淋得湿透,这也导致她变得非常虚弱,发高烧晕倒了,我们才马不停蹄把她送到医院。”
“如果真的是我们虐待瑶瑶,导致她身受重伤,那我们完全可以放任不管,把她丢在那里等死,又为什么要送医院里去呢?”
“毕竟这对我们,没有任何好处。”
“一派胡言!”洛然气的拍案而起,但很快被两边的法警死死按住,说话基本上全是靠吼:“我的女儿,我自己知道,你们把她打成那样,送去医院不是应该的吗?”
“把瑶瑶打伤了,到头来还假惺惺救她,你以为来这一套我会接受吗?”
“停一停,洛先生,”审判长敲了敲桌上的小木锤,适时打断了二人的争吵:“时希小姐既然发话了,还请你先如实回答,为什么瑶瑶会在失踪的那一天跑到公交车站,被她们发现呢?”
堂堂法庭,当然不会随便任人胡闹的。审判长的发问终于让洛然渐渐平定下来,故作镇定回答:“我女儿吧,从小体弱多病,但这孩子爱动,就喜欢偷偷往外跑。而正是因为这样,我才会在她失踪前一天教育她,就轻轻用尺子打了两下手心,可我没想到她就这么失踪了,等找到她的时候已经变的伤痕累累,我一个当父亲的能不心疼吗……”
“哦?是吗?”看着洛然一副装出来的慈父模样,时希眼里的冷光丝毫不减,只是顺手拿出灵婉汐的文件袋,并翻出一沓报告,示意申请旁边的工作人员转交给审判长过目:
“验伤报告上显示,瑶瑶的身上不仅有被暴力殴打导致的伤痕,而且背上还有被鞭子抽打的痕迹,手臂上还有大片的淤青,小姑娘也是面黄肌瘦的,很明显这些是已经积累了好几年,并不是一时的虐待所导致的,”时希顿了顿,捋了捋自己额前的一缕发丝,这一次很显然是带着压在心底许久的怒火质问:“洛先生,既然你一口认定瑶瑶是被我们打伤的,那么请你告诉我,你有什么证据证明?”
“换句话说,把瑶瑶打伤的真正罪魁祸首,难道不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