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之间,夜幕降临。经过三天的休整,有灵婉汐无微不至的照顾,瑶瑶的精神状态明显有了改善。可到了晚饭时间,小家伙心底似乎是藏着心事,小脸上写满不安,只是拿着小勺子拨动着碗里的鸡汤,直至凉透。
“瑶儿,怎么了?”注意到小丫头迟迟没动口,灵婉汐放下筷子,白皙的玉指轻轻拨开瑶瑶披散在额前的发丝,“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灵姨给你看看?”
“不是,”瑶瑶摇了摇头,微微抿唇,在灵姨的温柔抚摸下终于鼓起勇气,向她们吐露出自己一直压在心底的念想:“妈妈,灵姨,今天晚上瑶儿想去孤儿院,可以吗?”
“孤儿院?”灵婉汐愣了一下,但为了不伤到瑶瑶的心也只是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安慰:“瑶儿,今天太晚了,等你养好身体我们再带你去好吗?”
“可是……”
“没事的,阿灵,”时希停住了夹菜的动作,放下筷子站起身,走到瑶瑶的身边蹲了下来:“宝贝,跟妈妈说,为什么你会有这种想法?”
其实在听到瑶瑶提出来的时候,时希是很诧异的——她知道孤儿院对于瑶瑶来说就是她不愿提起的过往,而且经历了这次风波之后,孤儿院已经被废弃,原来的那十几个孩子也都被送到当地的福利院生活,她不明白那里到底还有什么值得瑶瑶去留恋。
“妈妈…”抬眼看到时希眼里流露出的温柔,瑶瑶紧紧攥着小拳头,面色是出奇的平静,终于下定决心,再一次表达出自己的请求:“瑶儿求你了,就今天晚上,行吗?”
“我再也不回去了,就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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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七点整,家家户户灯火通明,整座城市被五颜六色的灯光渲染很是壮观。而就在这时,时灵姐妹俩一起牵着瑶瑶的小手,借着路灯昏暗的光,走进小巷,来到那已经沉寂在夜色里的孤儿院。
“嘎吱——”
轻轻推开那落灰的大铁门,看着原本生机勃勃的孤儿院如今已被黑暗笼罩变成一片废墟,时希柳眉微蹙,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这才小心翼翼牵着瑶瑶的手走进来。可转念一想瑶瑶的身上还有伤,再加上她借着手电筒的强光注意到地上那些零碎的玻璃碎片,生怕再伤到女儿的时希果断把瑶瑶从地上一把抱起,将手机塞在小姑娘的手里,并拉着灵婉汐的手确保她们的安全。
“妈妈,楼梯,”瑶瑶用小手指了指角落的楼梯:“从那里上去,再拐个弯就到了……”
借着手电筒的光芒,姐妹两人很是谨慎,凭借高跟鞋的优势小心翼翼走过空荡荡的大院,这才在楼梯前停下脚步。而时希也把瑶瑶放下来,在小姑娘的指引下走上二楼,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来到拐角处的房门前,推开门走进去。
房间很小,除了角落的一张小床还有坐落在窗前的小书桌后,别无其他。皎洁的月光通过窗户透射进来,更是凸显出这里的冷清。
“瑶儿,这里是…?”
“我的房间。”摸了摸自己那满是刻痕和图案的小书桌,手指上沾上一层积灰也只是轻轻捻了两下,瑶瑶轻叹一口气,喃喃道:“这是奶奶留给我的,是我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我所有的东西都藏在这里……”
“可是,自从奶奶走了之后,这里已经空了三年了…那个恶魔认为是我害死了奶奶,就……”
一提到自己不愿提起的过往,小家伙哽咽着吸了吸鼻子,硬是把涌上心头的酸涩感压下去,调整好状态,很是熟练走到中间,趴在地上摸索着不停敲敲打打,原本愁眉不展的小脸在听到一声闷响后终于舒展开来,急忙用小手拍开积灰,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块很不起眼的木板,但她们都能发现这块地板和其他的比起来有明显的松动……
“找到了!”瑶瑶激动万分,很是艰难地抠着缝隙试图想把木板给扒开。但灵婉汐知道,老旧的木板边边角角很是锋利很容易再次划伤小家伙的手,生怕她再受伤只好上前帮忙,在时希的帮助下三人终于合力扒开,发现了躺在暗格里的一个木箱子,但因为时间长久早已布满了灰尘和密密麻麻的蜘蛛网。
“瑶儿,快让开!”随着木板被扔在一旁,厚重的灰尘扑面而来,呛得三人都不由自主剧烈咳嗽,而灵婉汐更是把瑶瑶紧紧护在身后,直到时希拿起木棍把蛛丝挑干净了,这才小心翼翼把它取出来,从口袋里抽出几张随身携带的纸巾擦去灰尘,交给瑶瑶。
木箱子并不大,但时希拿在手里掂量了两下发现是出奇的重。知道它对瑶瑶来说很重要,只是把挂在嘴边即将说出口的疑惑硬生生吞了回去,带着好奇心和灵妹妹一起探头看着瑶瑶打开盖子,翻着翻着却停住了——被压在箱子最底下的,是一个非常精致的实木盒子,和其他那些塞满箱子的破玩具是完全的格格不入,很显然是被有心之人存放的。
“瑶儿,这是什么?”
察觉到灵姨朝自己投来疑惑的目光,瑶瑶只是眨巴着星瞳大眼摇了摇头,但最终还是伸手把它拿出来,拍了拍盒盖上的积灰,打开一看,惊讶到瞪大眼睛——原来躺在盒子里的…竟然是一只华贵精美的翡翠玉镯!
“什么…这怎么可能……”感受到来自玉镯的真实触感,瑶瑶大吃一惊:“这个翡翠玉镯,可是奶奶生前唯一珍贵的东西,一直戴在她的手上从不离身,为什么会在这里……”
连小家伙都不知情,这其中一定有问题……看出了瑶瑶的异常,时希越想越不对劲,只好接过瑶瑶手里的实木盒子,把里里外外都仔细检查了一遍,终于发现了压在红布下的两张纸和一张照片——不出意外的话,是老院长亲自执笔写下的两封信,一个是瑶儿的,而另一个…是她的。
至于那张照片,时希和灵婉汐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老院长生前和瑶瑶在孤儿院门口的最后一张合影——一位坐在轮椅上满脸皱纹,笑得很是慈祥的老人,怀里依偎着一个有着银灰色长发,还很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手里还抱着一个布娃娃显得更是俏皮可爱……她们都知道,那个时候的瑶儿只有三岁啊……
许是因为被压在底下的时间久了,白色的纸张已经泛黄,岁月的流逝毫不留情带走了那个慈祥善良的老奶奶……一想到这,姐妹俩的心底是说不出的心酸,但她们也不好说什么,将其中一张纸和照片一起递给瑶儿,慢慢打开了那封留给她们的信:
“收养瑶瑶的好心人:
身为孤儿院的老院长,如今我能说的只有谢谢两个字,很感谢你能敞开心扉收养了瑶儿,能让她和别的孩子一样健健康康长大,也算是圆了我这个老奶奶一生中唯一的心愿。
瑶儿是一个很苦命的孩子,刚出生没多久就被遗弃,而小姑娘因为有着银灰色的长发,年龄又小,常常被孤儿院里的其他孩子孤立排挤,甚至是歧视,欺负,认为她有怪病,是怪胎,都不愿意接近她。身为院长,年岁大了腿脚也不好,我能做的也就只有好好保护她,照顾她,抚养她长大直到她三岁。
小姑娘很健康,而且长的也漂亮,还很懂事,平时就算在孤儿院里受了委屈,被别的孩子欺负也跟个没事人一样,不愿在别人面前体现出来。而且瑶儿她很乖,知道感恩,很多事情都不用我操心,能顺利把她拉扯大,从一个还在襁褓里的婴儿长成一个听话懂事的小姑娘,都是老天有眼,不忍心让她受苦。
瑶儿是我最疼爱的孩子,而我也已经把她当亲孙女一样看待。很感谢你的付出,还望你能好好照顾她,能看到瑶儿这孩子被好人家收养,我也就没有遗憾了。
瑶儿就拜托给你了!”
读完信后,时希只是低着头,默默攥紧拳头微微颤抖……而灵婉汐一直强忍着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缓缓张开手捂住自己的嘴硬是不让自己哭出声——很是简短的几段话,却深深感受到了老院长对瑶瑶的爱,她们终于明白老人家的用意了。
“奶奶…放心吧,您的心愿,我们一定为您实现;您的孙女,我们也会替您好好爱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