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了,枯黄的叶子落满了庭院,何幺幺扫着地,她抬头,正好看见身长玉立衣着翩翩的袁慎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夫子’少女行了个礼,她那双杏眼空灵极了,就是刚刚见了袁慎才有了丝波动。
“你的手还没有好,这种事就不要亲自做的。”袁慎微微皱眉。
‘无碍的。’何幺幺摇了摇头。
“你啊,要我怎么说你。走吧,先去吃饭,一会我陪你扫。”男人无奈又宠溺的笑了,这个孩子向来倔强。
袁慎的药膳做的越来越好,如今是色香味俱全。他心情愉悦的看着何幺幺吃着自己做的饭,不经意间的说:“幺幺,家母想见见你。”
吃饭的何幺幺惊诧的抬头像是在说:为什么?
袁慎:“家母听闻你的壮举,想见见究竟是怎么样的女子娘,竟然敢杀白虎救人。她对你很好奇。”
他的阿母向来看起来无欲无求,可昨天却问他:
“那个叫何幺幺的姑娘,你认识吗?”
“认识,怎么了,阿母?”
“嗯,没事。”
就在袁慎以为她只是随口一问时,她叫住了准备离开的他。
“我想见她一面,你安排下。”
袁慎迟疑了下,这是他第一次对母亲的命令犹豫,他复杂的看向母亲道:“儿子可以问一下为何吗?”
袁夫人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个向来孝顺对她的顺从的孩子,她双手合十的跪在佛前虔诚无比。
她幽幽的说:“好奇而已。”
“你莫不是怕我会对她做出什么?”
袁慎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的尴尬笑道:“阿母自然不会。”
偌大的何府,只有何幺幺一个人未免有些空荡。何昭君再过两三日便要出嫁了,她亲手做的嫁衣也已经制好了。
秋风卷起落叶,云卷云乱云散。前些日子,程少商带她去见了她的阿母。万萋萋也带她去见了她的家人,萋萋阿姊甚至要认她为干妹妹。
那天之后,赞美声常有。
有赞叹何幺幺不愧是忠烈之后的,有赞美她勇气的……
可她始终很平静,她每天清晨都会洒扫庭院,然后给供奉着的牌位上香。做完这一切后,开始练剑。
‘唯有手中的剑刃足够强大,才能保护的了想保护的人。’
这是何幺幺学会的教训。
袁夫人要见她,何幺幺也答应了。近些日子,她见了不少人的母亲,她们有欣赏的,也有算计的,也有嫉妒羡慕的,不过这都无所谓。
“若是你不想,我可以回绝阿母。”
袁慎的目光落在吃饭的何幺幺身上。
昨天文帝留下他问他:“你是否也喜欢那何家小女娘?”
“你不必骗我,只需照实说便可。”
袁慎站在殿中,他静默了很久。
“我不知道。”
他喜欢又如何?何幺幺是新寡。
况且,他的家世,娶何幺幺毫无帮助,并不是所有人都要宋尚书那种可以抛弃世家,单立门户可以娶个毫无帮助屠户之女的勇气。
他姓袁,然后才是名字。他先是袁家,然后才是善见。
袁家的掌权人不需要何幺幺,可善见呢?
文帝仔细的看了下他,然后挥了挥手让他退下。他和皇后吐槽道:
“袁善见这个人就是太聪明了,聪明人反而畏畏缩缩,不如我家子晟。我家子晟可是喜欢就赶紧订下,可不像他温温吞吞。”
皇后:“世上只有一个子晟,余下的大多都是袁善见。”
同她一样,袁慎身负家族,又岂能尽如人意。书香世家规矩多,虽说何幺幺如今顶着忠烈的名号,可世人健忘,谁又能长久记得呢?
越妃噗嗤的笑出了声:“我看那拓拔宥连都比他果断,北狄大皇子的地位不比他袁善见如履薄冰,可人家想娶就咬定青山不放松。”
“什么不知道,不过都是借口。还是不够喜欢罢了,喜欢没有超过权势带来利益的诱惑。我还是喜欢宋奕那孩子,想要就去追求,而不是一副畏畏缩缩躲在一边一副为你好的虚假样子。”越妃嘴毒,她当初就是瞧上了陛下脸好,才孤注一掷的跟着他。
袁慎那副踌躇的样子让她很火大。
什么叫不知道?
她可听文帝说了,天天巴巴的去给人家做药膳,开导人家。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可却又要做出一副君子做派,一口一个仅是“师生之情”。
人家都是骗骗外人,他这是骗自己。
“朕本想考虑让他们二人约定婚约,也算断了那北狄皇子的念头。”文帝叹了一口气,“可刚刚他的表现实属让我放心不下。”
“我那宋探花心心念念捧在手心里的人,朕又怎能将其随意托付?”
“要是子晟没娶亲就好了,世上不会再比有子晟更好的儿郎了。”
越妃/皇后:文帝是凌不疑毒唯实锤。
何幺幺脸颊的疤痕刚刚开始愈合浅粉色的疤痕更加衬得她楚楚可怜。可袁慎知道,她看似柔弱,可心却坚韧的很。
从昨日起,他就一直在想一件事。
‘我真的喜欢幺幺吗?’
‘我做好了和她相伴一生的准备吗?’
‘我能给她幸福吗?’
何幺幺和程少商不一样,程少商狡猾腹黑,而她太过单纯。娶他进袁家,规矩多的袁家真的对她好吗?
他辗转反侧,然后假设了下,如果让他一日不见幺幺,他尚能忍受。
两日不见,心中惦念。
三日不见,他想不到……
他想不到三日不见她会怎么样。袁慎这段时间一直处于恐慌之中,之前只是几日不见,何家灭门,她便受了伤,差点死掉。
袁慎知道现在何幺幺不会轻易受伤,可他仍旧害怕,他怕哪天少看她一眼,她就会出些什么事。
前些日子的白虎事件,世人都赞叹她,可他却担惊受怕极了。
他无法想象,她万一没有斩杀的了白虎。以她柔弱的身躯,会怎么样……
‘他无法承受她不在自己的视线之下。’
袁慎不敢或者不知道怎么表达爱,就像文帝问他时,他无法直白的表达。他太别扭了,他需要想通开导自己。
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何府,何幺幺练剑的时候,他在处理公文。等她练完,他会开始和她一起读书,让她试着开口说话。
每次何昭君回来时,看到这幅画面都觉得诡异非常。
如此小夫妻的场面。
可袁慎就是嘴硬,她也不想管了,顺其自然吧。
“小妹,明日是我嫁与楼垚的日子。”
明日又是何家女娘的大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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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慎马上就要彻底开窍了,由于出生在规矩繁多又父母无爱的家族,他很难像正常人一样直抒爱意。
他的爱是隐秘的如水般温柔的,他喜欢幺幺,但他需要有一个明确的过程告诉自己。
‘啊,我是喜欢她的,我是非她不可的。’
等他意识到这一切,他就会非常猛烈的追妻。
文帝:带不动,带不动。
宋奕:谢谢袁先生帮我照顾新妇。
拓拔宥连:等我回去篡个位,再来娶你,何家小女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