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柚会是更好的阿柚

这章是阿柚和阿念的故事，也交代了一些背景，张真源会在第二章出现。

……

南大的图书馆六点就开门了，苏念五点就起床了。

樊子柚是被苏念背单词的声音念叨醒的，踉踉跄跄下了床，看见苏念戴着耳机拿着手机，背诵单词数量那一栏写着12403。

樊子柚你怎么做到大学四年天天五点起床的？

苏念听到声音摘下耳机，耳机里的英语戛然而止，倒也没回答樊子柚的问题。

苏念不好意思，吵醒你了，我戴着耳机没控制音量。

苏念没回答的问题，樊子柚每次看到她早起都会问一遍，是知道答案的。

以前她说，是有需要很努力才能见到的人，后来就不说了。

樊子柚没关系，什么时候考试？

苏念就这个月中。

雅思过了，就可以去爱丁堡读研究生了。

爱丁堡商学院，那是苏念的梦想，也是踏板。

这个月底樊子柚就要搬出去了，搬到实习公司附近，大四宿舍就没有多少人了。

五点五十，苏念背着帆布包去了图书馆。

八点吃完早饭，上了节课又去了图书馆。

樊子柚晚上九点回宿舍的时候苏念还不在，宿管阿姨在她进门的时候把一捧花递给她，说是给苏念的 帮忙带上去。

从大一就有男生追苏念，苏念长的还算漂亮而且脾气特别好，曾经有男生打赌谁能先睡到她这种恶劣的玩笑，甚至有校外的混混来骚扰过她，因为她不会反击。

“哐哐哐。”

宿舍门被用力敲响，很急很急。

这么晚了……樊子柚把花放在宿舍中间的桌子上，打开门。

是低一个年级的江文文。

江文文苏念学姐被人打了。

……

樊子柚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将近十点了，苏念一个人坐在病床上，白裙子成了黑灰色的，半张脸肿的厉害，嘴角破了，额头也贴着纱布，手肘上也是大片擦伤。

苏念你怎么来了。

樊子柚他们是不是去店里找你了。

看苏念低下头，樊子柚也明白了个大概。

……

苏念的父母是不允许她出国留学的，苏念长这么大唯一一次和家里闹也是因为这件事。

最后双方各退一步，苏念可以出去读书但学费生活费住宿费都自己挣，家里不会资助半分，苏念答应了。

大一大二忙的时候她就周末和晚上去便利店上班，大三大四课少了，她就上半天班，剩下半天上课学习。

尹梵那帮混混是大三那个学期盯上她的，刚开始是堵在校门口后来堵在她上班的地方，因为这个她差点丢了工作。

……

他们是晚上快下班的时候找来的。

应该是喝多了，一群人走进店的时候晃来晃去，刚开始就是嘴上说些不干净的，后来开始动手拉她。

三四个一米八的小伙，换谁都害怕，苏念挣扎的时候挠了尹梵，拔腿就跑。

再被抓住是在一个烧烤摊旁边，苏念抓起一个啤酒瓶子就砸了过去，彻底惹恼了尹梵。

在烧烤摊前挨了巴掌，被打倒在地，周围的人不敢上前，有偷偷报警的，不然谁都不知道苏念今天的下场。

樊子柚走吧，回宿舍。

苏念这才抬头看樊子柚，两只手攥在一起

苏念裙子脏了，鞋子丢了。

给樊子柚气笑了，这小妮子和自己同宿舍四年都是那不温不火的，受了委屈却只找她还颇有点理直气壮的感觉。

樊子柚从楼下便利店买了双拖鞋，发现苏念脚上也有伤口，腿上膝盖上也有。

医生嘱咐了要按时换药不能碰水，开了碘伏和棉签才放她俩走。

樊子柚什么情况？

苏念穿着樊子柚买的拖鞋也就乖乖说了。

苏念再忍忍，等我去了爱丁堡，就没事了。

苏念委屈巴巴的拉着樊子柚的衣角，她之前答应了樊子柚不再去打工了。

樊子柚你学费明明都凑齐了为什么还要去打工？

果然。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樊子柚你再这样我就不管你了。

苏念低着头，眼泪突然滴滴答答的掉。

樊子柚知道，虽然这四年她俩一直看上去不温不火，但这个小姑娘心里是依赖她的。

自己语气是不是太凶了。

苏念你月底就搬出去了是不是？

苏念我听于文文说的。

樊子柚点点头没说话，出租车里就只剩下苏念的抽泣。

回宿舍和宿管阿姨说明了情况就被放进去了。

宿舍里就她们两个人，另外两个人早就搬出去了。

一进门就看见了桌子上的花，一大捧玫瑰。

苏念阿柚，你喜欢玫瑰吗？

每次受了欺负她都会阿柚阿柚的叫。

樊子柚还行。

苏念好。

拿着浴巾和换洗的衣服就进了浴室，问的没头没尾的。

这只是个小插曲，接下来那段时间她辞了便利店的工作，图书馆也不去了，除了上课就窝在宿舍里学习。

月底的时候，拿到了爱丁堡的录取通知书，让她尽快处理好学校的事情过去那边读研究生。

苏念晚上我点些外卖，咱们在宿舍庆祝一下吧。

樊子柚好。

樊子柚请了个假早点回了宿舍，和苏念约好了是六点。

回宿舍的时候苏念正在和家里打电话。

苏念您放心，我学费什么的都凑齐了，我去那边自己打工，会给您寄钱回来的。

苏念您和爸爸能不能不赌了。

樊子柚隔着几米都能听到电话那边女人说着脏话骂她是白眼狼。

挂了电话苏念才发现樊子柚已经回来了，脸一下涨的老红。

苏念你都听到了？

樊子柚一点点，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声音太大了。

苏念我点了蛋糕和炒菜，马上就到了。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都没说话，那个六寸的蛋糕就放在桌子中间，低头扒着饭，不说话。

樊子柚我明天就搬走。

苏念我也快了，那边让我赶紧过去，我明天去教务处办手续。

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

苏念你将来会留在南江吗？

樊子柚应该是

苏念不出去别的地方了吗？

樊子柚嗯。

苏念我不回来南江了。

樊子柚本想点点头祝她一切顺利，却被她打断了。

苏念我爸爸妈妈赌博，小时候还要抓我给别的叔叔说是陪那个叔叔一晚上就能有糖吃。

苏念邻居哥哥把我藏起来说是爸爸妈妈要让我给那个胖叔叔睡一觉还债，哥哥家只有哥哥一个人，我躲了一个月，爸爸妈妈以为我丢了，后来我回家这事也不了了之了。

苏念小时候我晚上学习开灯，爸爸就会拿棍子打我，说我浪费电，不懂爸爸妈妈赚钱的辛苦，我就拿着作业去哥哥家写。

苏念上了初中，爸爸妈妈好几天不回家，我就去哥哥家吃饭。

樊子柚好像明白了。

樊子柚他就是你说要很努力才能见面的人吗？

苏念他突然就不见了，阿柚，他不见了，但所有人都看到他了，他只是在我的世界里不见了。

苏念哭了，眼泪滴在饭里，樊子柚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苏念这些话的意思，她可能只是需要一个倾诉的地方而已。

苏念他在爱丁堡音乐学院，我要去找他。

那个蛋糕到最后都没有动一下，蛋糕是星空的样式，好多小星星围着一个月亮的样式。

……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苏念的床上已经没有人了，桌子上放着一捧向日葵，樊子柚拿起花，上面有一张卡片，还有一条太阳形状的项链。

“玫瑰配不上阿柚，阿柚会是更好的阿柚，阿柚是太阳。”

樊子柚没再见过苏念，她搬出去后有回来找过她，宿舍已经空了，教导员说，她搬出去那天，苏念就和学校办理了手续去英国了，电话号变成了空号，微信也不回。

向日葵插在出租屋的花瓶里，从灿烂的黄色变成干枯的黑色。

向日葵被丢进了垃圾桶，苏念被樊子柚藏在了记忆的最深处。

……

大三那年，尹梵第一次骚扰苏念，是樊子柚出手救出了她。

路过花店的时候，苏念看到了门口的向日葵，旁边还有一束小雏菊。

苏念问她，哪个好看。

向日葵。

苏念向日葵不适合我，它适合阿柚，阿柚是像光一样的人。

原来她早就说过。

樊子柚是苏念大学四年里唯一的光，苏念早就说过。

……

喝不到旺仔苏念也许是喜欢樊子柚的，但她自己不知道，樊子柚也不知道。

喝不到旺仔樊子柚也许也喜欢苏念，但她总觉得那是施舍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