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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少年——叶永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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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不敢在下课时间去上厕所。

因为只要一关上门,就会有一群男生冲上来强脱裤子,检查他是不是女生,大声骂他“娘娘腔”。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整整4年。

2000年4月20日上午,他特地在下课前五分钟离开教室去上厕所。当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男孩已经倒在血泊里失去意识,口、鼻还在不停地涌出鲜血。

这一次,他不仅避开了那些同学,也永远避开了这个世界的恶意。

他的抽屉里,还放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妈妈,救救我”,字迹清秀。

他叫叶永志。

叶永志出生在1985年,生前就读于屏东县高树国中三年二班。

叶永志的母亲陈君汝是一个农村妇女,她说:“他非常体贴,别人都说你的儿子胜过我三个儿子。”

叶永志性格温柔,从小行为举止就比较偏女性化,午休的时候喜欢打毛线,也很爱烹饪,偶尔书包里还会带着一本食谱。会给劳累了一天的母亲做饭,并且每天给她按摩催促她快点洗澡休息,从其母亲的描述里不难看出,叶永志的细心体贴都很招人喜欢。

小学三年级时,老师找到叶永志的妈妈,向叶永志的母亲反映,叶永志喜欢做女孩子做的事情,并且建议带叶永志去看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告诉叶永志的母亲:“你的儿子很正常,那些觉得他不正常的人才不正常。”但是心理医生的诊断并没能阻止叶永志在学校遭受的伤害,他回家告诉母亲自己在学校厕所经常被别人脱裤子来检查他的性别,他们喊他“娘娘腔”。

叶永志的母亲向学校反映,学校却一直没有进行处理。难以想象,在叶永志的童年里经历了怎样黑暗恐惧的时光,当时叶永志被迫以4种方式入厕:提早几分钟下课、找要好男同学陪同、上课钟响后使用女厕、使用教职员厕所等,生活中如此平常的一件小事对于他来说都成为一种战战兢兢的存在。

直到最后,叶永志在下课前的5分钟去了一下厕所,结果永远地倒在了血泊中,再也没能起来。家人闻讯赶去医院,等到的却是一具冰凉的尸体。学校在未报警的情况下,擅自清理血迹,混淆视听,最终的判决是学校无罪,而叶永志被判定是突发心脏病。

可事实的真相远不是这样,那一刻,没人能听到叶永志妈妈痛彻心扉的哭声。

在叶永志妈妈不断上诉了六年后,法院改判学校三名主管为业务过失致死罪。这件事也引起了台湾社会对于性别教育的讨论,使得原《两性平等教育法》在2004年修订为《性别平等教育法》。

叶永志可能并不是一个同性恋者,他只是举止温柔,性格软糯,喜欢了和别人不一样的东西,他本身所具有的美好也明明比那些中伤他的,所谓“真正的男生女生”要高尚一万倍。他的母亲让很多在夹缝中生存的性少数群体更有勇气去争取人权,而这些性少数群体的父母或许还在对他们的儿女冷嘲热讽,把他们视为“有病”的人,威胁他们敢出柜就打断他们的腿。同时,叶永志的母亲也让很多年轻人免于成为充满戾气暴力的霸凌者,而是成为了懂得多元、尊重与平等的人。

这位母亲后来站在2010年高雄同志大游行上,她说:“我很高兴见到你们,孩子们你们要勇敢,天地创造你们这样的一个人,一定有一道曙光让你们去争取人权,要做自己,不要怕。”全场哭成一片。短片最后她说:“我的小孩子没有了,我要去救像他这样的小孩子,我们没有错,我们要向着阳光去争取我们的权利。”

——民易晖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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