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湛蓝,耳边传来淅沥的流水声,身体各处传来的刺痛感让郅晓不得不睁开眼睛,她现在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条湍湍流水的河流旁,撑着站起身才发现自己浑身都是伤,一动就痛得不行。不过让郅晓奇怪的是自己身上不是短袖和长裤而是一件暗黑色圆领袍,做工粗糙,衣袖处贴上了较衣色更深的黑色皮质护腕,看衣服的款式应该是唐朝。
河流的旁边就是一条大路,看来自己是被人扔到了这里,是谁呢?是阿牛吗?想起不好的往事,郅晓胸口闷闷的。哎,本来像帮阿牛的,结果却被阿牛阴了,自己心里说不上难过,就是感觉憋屈,不过现在也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郅晓撑着走到路上,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来,只好顺着大路往前走。
黄昏一闪而过,黑夜如期而至。郅晓走了很长时间,现在她又累又渴。霎时,马蹄声巍巍而来,月光映着地上掠过的马车倒影,其线条雅致,转过身便可看到马车四面昂贵精美的丝绸,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席印有太阳纹的黑色绉纱遮挡,使车外之人无法一探究竟这般华丽飞驰的车中的乘客。郅晓伸手想要拦下马车,就听到车夫嘶哑的咒骂,”哪来的混小子,让开“。郅晓急了,直接走到路中间,张开手臂,誓死要拦下这辆车。车夫也被她的操作惊呆了,不得已停下车,借着微薄的月光,郅晓看清了车里的人,是一个面容俊秀的中年男子,岁月好像没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反而平添了成熟的韵味。“怎么了?”男子声音低沉有磁性,“家主,有一个毛头小子不知死活拦在路上”。
一只秀窄修长的手掀开了绉纱,这下男人的面容暴露在郅晓面前,脸如雕刻般棱角分明,浑身透出不怒自威的气势,“这位小公子为何孤身一人在此?公子这是被流匪截了?”
来人正是岐山温氏的家主,温若寒。几个月前,温氏所管辖地界的温州出了事,前前后后派了近五百人前去处理,结果派出的人均是没了消息。温旭前几日被自己派去清河地界搜集消息,至于温晁,自己知道他的底子,若是派他处理此事,事情恐怕会更复杂,况且派去的五百人皆是温家的精锐,这件事绝不是小事。于是自己只能亲自来一趟了,岐山那边交给了温晁,想来凭自己的威势,再加之岐山的那群忠心耿耿的老一辈,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温若寒看向车边的少年,面容柔和却不失英气,眉似细柳,双眸含笑,朝自己笑时便露出小小的虎牙,让人心中平添了几分暖意。
“这位公子,莫不是从温州来?”
正欲回答,却忽然响起一个声音,带着些邪气“哪来的孤魂野鬼,敢占小爷的身体,是想魂飞魄散吗?”
薛洋本来不想跟这个小鬼多说什么,但自己却不能动这小鬼分毫,这小鬼来历不明,不是什么善茬。
听到这话郅晓不由得颤抖,原来这具身体有主人呐,自己这是抢了人的身体,可眼前也不是回答的时候。“你想什么我都知道,别想糊弄小爷”,薛洋感觉自己上辈子都没这么好心过,看小鬼这般便是不知如何与自己交流。“这位……,哦,对,这位公子,我很抱歉,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占了你的身体,给公子带来麻烦我深表歉意,可我也无能为力,还望公子见谅,现还请公子再帮我个忙,好吗?”
呦,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对自己说话,十几年的打骂声现在竟有了和自己道歉的,着实有些新奇了,看着小鬼也不是那么不顺眼了,帮帮他也不是不可。
“小爷就帮你这一次,告诉那人,不想死就别去温州”
郅晓松了口气,心中对这个原主人又多了几分感激。
“对,这位先生,我是从温州来的,不过我也是刚来的,听说那边发生了大事,为了您的安全着想,我劝您还是不要去了”
“多谢这位公子提醒,不过在下就是专门为此事前来,公子既然知道温州的事,能否麻烦公子再随在下走一趟?”温若寒自然不是什么好惹的,目前温州大灾,百姓几乎死尽,他却能毫发无伤的从那里出来,这件事定是与他有关,不管郅晓愿不愿意,最终都要跟他走一趟。
现下也没什么好的方法了,郅晓看眼前人来者不善,只能跟他走了。同时心里默默跟薛洋说“公子,现在我占着你的身体,我并不会什么功夫,看这人是非要你去了,为自保,我只能跟他走,还望见谅”。薛洋听了这话格外生气,自己什么时候要看人脸色办事,可现在也没什么办法,憋着口闷气不想回答郅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