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蹈

#

“怎么做？怎么圈？”

“唔……”星说，“你们知道的。就是撒尿。”

“我可不想让狼在我的星子里撒尿！”

“不，只在树上撒！还有房子外面，它的尿有一股气味，这种气味会提醒其他狼躲远点儿。”

“就好像写了一个‘禁止人内’的告示牌？”

“没错。撒尿就是狼在写告示牌。”

“呃。”

“这是一个老把戏，也是我唯一教给它们的东西。在家里的时候，这能保证我们的安全，以免那些经过我们训练后恢复野性的狼再跑回来。”

谢尔盖问：“这一招对人也管用吗？我的意思是，假如我在妹妹的床上撒尿，她就只能离开啦？”

伊利亚扑味一声笑了。

“不管用，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试过了，当时我为了什么事情在生妈妈的气。绝对不管用。”月想到，面对那次的状况，母亲叹了口气，然后就哈哈大笑了起来，一下翻进了浴缸里。想到这些，月的心中激起一股强烈的思念，她感到脚下的积雪都招晃起来，但也只能强忍着将思念之情压在心底。

格雷的脑袋从树后冒了出来。“啊！你们都在这里，我听到笑声了。篝火晚会需要你们。跳起来吧！”

会议室的门外响起了音乐。

“都是为你们准备的！为了向你们道谢！”克莱拉指了指火堆、围成圈等在那里的大人，还有下巴底下夹着一把小提琴的男人，“你们和那个男孩得跳个舞！”

星的心中充满了新的恐惧，这远比面对枪和征缴队要可怕得多

“谢谢你们！可我不善跳舞。”她说。

“来吧！我会跳啊。”谢尔盖扭起了臀部，把两只手甩得像风车一样，“瞧见没？”

“驯狼人不善跳舞。”星说。她冲着克莱拉抽了抽鼻子，又笑了笑，希望内心的恐俱不会显露在脸上。(但月好像知道星的想法，看着星）她痛恨跳舞。很显然，跳舞肯定会被别人盯着看的。

“你得跳啊。”亚娜满怀歉意地笑了笑，“跳起来就没有那么难了。”

“我不会。”

“会的，你会的！跳吧，狼女！你和你姐姐一起。”谢尔盖说。

事实上星知道如何跟着音乐迈脚，所有人都知道。她刚回去姐姐就教过她了—一月说以备一时之用。所有人都应该会跳一支舞。

女步不难学，用两只手摆出抱着一个小布娃娃的样子，同时让自已的头和脖子保持不动就行了。对男人而言，还多了很多踏步和甩头。如果你穿着招子，那你在旋转的时候就会发出刷刷声。星叹了口气，端起双时，一把甩掉了斗

篷。亚娜礼貌地鼓起了掌，大人们都两地窃窃私语着。

伊利亚向前迈了一步，鞠了一躬。他紧张地挤出一个笑容，不过眼里闪烁着一丝光芒。

“咱们可以尽快跳完吗？”星的脸已经变得浓烫了，不过那不是簧火造成的，“我不太擅长跳舞。”

“跳啊！”人群中有人喊了起来。星怀疑是阿列克谢干的，不禁愤地瞪着眼睛，但是月却没有觉得什么，她和星就开始了，音乐响起来了，节泰越来越快，一直到了高潮。伊利亚向上跳着。男孩没有裙子可用，但他跳着，旋转着，两个脚跟在空中像剪刀一样分分合合周围的雪上下翻飞

着，空气制乎都在为飞旋。他又跳跃起来。这一次得更高了。三匹黎着步千钻进人群的包围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在这时伊利亚了一下，随即突然高高地跳起。在大白的脊背上方劈开了两条腿。

星吃惊地倒抽了一口气，然后哈哈大笑起来。大白谨地吸了几口气。大人们也哄笑着，伊利亚却是一脸的严肃，看上去那么纯洁、快乐。

而星始终踏着步子，头向下耸拉着。在月的鼓励下，她只微微跳了两下，扭了两下腰，伊利亚没有理会她们的脚步，他看到了一块冰面，便站起脚尖飞快地旋转起来，另一条腿从腰部用开，雪从鞋底飞了出去。克莱拉数着他转了多少圈。但数到第十一圈的时候就数乱了，于是又为他欢呼起来。人越围越多，伊利亚就像猫一样跳了出去。然后落在月的身前。

他跳起舞来一点儿也不像当兵的，也不像那个连火都点不着的、手腕干瘦的小男孩。星心想，他跳舞时可真像一个迷路的孩子被找到了，然后上演了一场胜利的大游行。

星跳着跳着就停下了脚步。她觉得没有人在看她，就在狼的身旁蹲了下来，一只胳膊楼着黑子的肩膀，眼睛望着人群。就连这三匹狼也着了迷。天上又下起了雪，伊利亚向后飞了出去，村民们立即朝后散开，扩大了包围的圈子，给伊利亚腾出更大的空间。伊利亚的两只手落在雪地上，雪没过了手腕，接着他又向上翻转了一圈，这一次落地时他用脚尖撑在地上，身子纹丝不动，头顶上戴了一顶雪帽子。小提琴手加快了速度，伊利亚连跳带转地飞舞着，雪花和汗水从他的脸上飞了出去。星把黑子楼得更紧了，脸皱成一团，这样就不会有人看到她眼睛里的骄傲。她用着手指吹了一声口哨。

音乐渐渐减弱，伊利亚便停下脚步，两只手臂垂到身子两侧。

人群寂静无声。伊利亚的肩膀微微沉了下去，耳朵上闪烁着淡红色的光芒。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接着，雷鸣般的掌声如同一股结结实实的巨浪朝着他扑过来。

伊利亚幸福地哼醇着，不过他的声音像是被噎住了一样，断断续续的。他对月说：“我跟你讲过的，我从来没想过去当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