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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雪地上的星星

#月

现如今,驯狼人几乎已经销声匿迹了。训狼人与训狮人、马戏团演员不同,训狼人可以一辈子不去关注金光闪闪的演出服。他们看上去多少有些像普通人,不过还是有迹可循的。有多半的驯狮人会少一根手指,一只耳垂,或者一两根脚趾,他们用烂了干净的绷带,就像别人磨破了的袜子一样稀松平常,他们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生肉味。

在西部旷野中,活跃着一伙又一伙卖买卖狼的生意人,他们捕猎新生的狼崽。在狼崽是湿漉漉的,眼睛看不见的时候,这些狼贩子就会把狼崽从母狼身边夺走,用小箱子将狼崽运走,把它们出售给上流社会的男男女女。一只狼崽可以卖到三千元,纯白色的狼崽的售价则会翻倍。据说家里养匹狼能成,可以为主人带来好运,名利自不必说,而且男孩鼻子上不长雀斑,女孩不长粉刺。有位人家里甚至豢养了七匹狼,全部白如朗月。

被捕获的狼会被系上金色的锁链,经过调教后,就算有人在它们身边说说笑笑、喝酒喧闹,甚至吸烟时把烟喷到它们眼睛里,它们依然能够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人们用鱼子酱喂养它们,但是它们却觉得这种食物很恶心。有的狼长得过于肥胖,当他们摇摇摆摆地在楼梯上跑上跑下的时候,肚皮上的毛会拖在地上,吸附上绒毛和灰烬。

然而,驯狼不能像驯狗那样,把它们关在室内。就像小孩子一样,狼天生就不能平平静静地生活。在被囚禁的时候,它们总是会变得积极愤怒,早晚会张口咬人,令人依然猝不及防地丢掉身上的一块肉。那么问题来了:应该拿这些狼怎么办?

那些贵族们相信杀死狼会给自己招来一种独特的厄运,那可不是那种充满刺激的厄运,例如火车脱轨或者丢失巨额,而是某种黑暗而隐伏的东西。人们都说一旦你杀了一匹狼,你的生命就会渐渐消亡。而在你的孩子长大成人的那一天,战争就会爆发。你的脚趾甲就开始向内生长,牙齿向外翻出,到了夜里你的牙龈开始流血,鲜血会染红你的枕头。所以,你绝不能用武器将狼打死,也不能把它活活饿死,你只能忐忑不安地叫管家把它包得好像一个包裹,接着送到驯狼人那里去。

驯狼人将教狼如何恢复勇气,如何捕猎和搏斗,以及如何对人类保持怀疑。驯狼人还会教它们如何嗥叫,狼不会嗥叫,就等于人不会放声大笑。最终狼会被放归到它们的出生地,那片土地就如同它们自己一样既冷酷无情又生机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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