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在记忆外皱着眉头,看着阿内莫内在发现自己身体的异常后越发苍白消瘦的脸颊与沉默脆弱的神情,感到有些不对劲。
直觉上他总感觉奇怪,似乎阿内莫内的记忆中出现了什么问题,但被他忽略了。
他瞥了一眼身旁的邓布利多,邓布利多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于是斯内普压下心中繁杂的思绪,继续与身旁的老人沉默观看着这已初显悲剧的女孩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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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像中的斯内普脸色阴沉地看向在自己面前垂着头的女孩,原本炽热火红的及腰长发因为女孩由内而外散发的死气再度变得黯淡,拢在女孩小而瘦弱的脸颊两侧,遮住了对方的神情,让人看不真切,长而浓密的眼睫随着脑袋微垂,在苍白的脸颊上投出一片阴影,同样阻碍了斯内普观察女孩情绪与想法的通道。
斯内普恼怒又疑惑:恼怒的是阿内莫内不再像之前一样见到自己后会露出一个发自内心开心愉悦的笑容、小声像自己问好并时常愿意与自己聊天了,反而像是在刻意躲着自己,就连此刻被自己拦下也仿佛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空壳一般,只愿意垂着头,敛着眸,一副不愿意和自己交谈的样子。
疑惑的则是阿内莫内如今这个样子的原因,他早已发现阿内莫内如今的不正常,她甚至在疏远那个格林格拉斯!曾经她们两个好的如同连体婴似的,一刻也不能分开,就连来找他说话都要凑在一起。可现在,斯内普几乎再没见过这个场景了。
不可否认,他很担心、很担心阿内莫内如今的状态。
从第一次分院时见阿内莫内那副温柔忧愁的样子,斯内普就知道,这绝对是一个经历过苦难的女孩,甚至有可能,直到她入学以前都生活在一个不好的环境中。
至于原因?呵,他活着的时候带过多少刚入学的小蛇们,教过多少蠢狮子,即便是变成画像,他都没能逃脱被一群又一群的小巨怪们打扰吵闹,在他看来,11岁的小孩子们简直就是一个个巨型的鼻涕虫,不,就连鼻涕虫也比他们可爱!
哪怕是稍微懂事点的小蛇们,在刚入学时也大多是幼稚愚蠢且总是无脑傻乐的,几乎没有见过从刚入学起就进退有度、平和有礼却总是带着点不符合年龄的温柔忧郁也并不阴郁孤僻的女孩了。
……或许阿内莫内也有些孤僻吧,不过斯内普更愿意称之为文静,毕竟其实她和谁都能聊上几句,只是一直疏离地保持着一种最佳的社交距离,让人感觉很好相处,却总是很难更进一步。
明明原本阿内莫内已经从那副无欲无求仿佛下一秒就要飘然离开这个世界的模样变得像个正常11岁女孩子了,为什么又成了这样?而且似乎,还更加严重了?
就像是所有的殷切期望都被人当面撕碎,美好愿望转瞬成空,遗留下的只有像是命运嘲笑捉弄自己的证据似的一个个美丽绚烂的碎片,和一具空荡荡的,内心早已千疮百孔血流如注的行尸走肉。
仿佛附骨之蛆一般无法剔除的别扭与毒舌使得斯内普明明是关心的话语听起来恶意满满:“Wellwell,伊万斯小姐,看来这段时间你在没有我打扰下的校园生活过的很愉快啊,你这是夜游被摄魂怪亲吻了么?不然如何解释你在短短一月的时间里憔悴到了这等地步,如同一只站立的阴尸?如果本人还没有糊涂到出现幻觉,那么我想几个月前出现在我面前信誓旦旦地说要陪伴我的人是你没错,可否解释一下,你近期以来无视我的原因?”
阿内莫内被一连串复杂而又充满嘲讽的句子打的措手不及,她迟钝地眨了一下眼,眼神聚焦出现亮光,迟疑道:“抱歉斯内普教授,我并非故意如此惹您生气,只是最近……我出了点事,所以心情不太好罢了。至于我曾经说的那番话,您就当是我年幼无知,胡言乱语吧。”
斯内普只觉得一股怒气从体内直窜天灵盖,让他的声音都变得颤抖了起来:“年幼无知?胡言乱语?原来这就是我们伟大的、优秀的、真诚的伊万斯小姐让人信服的诚信吗?”说完,斯内普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阿内莫内依旧沉默着。气氛渐渐僵硬。
就在斯内普气到即将拂袖而去的前一刻,阿内莫内动了动,她抬起头,晶莹悲伤的绿眸望向斯内普,随即垂下,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斯内普教授,我能……我能请教您一个问题吗?”
斯内普嗤笑道:“聪明伟大的“万事通”小姐也会有不懂得要来问你的老教授的事情吗?”话虽是这么说,可他却没有离开,而是仍然在原地等待,用甚至可以说是温和的一双漆黑深邃的黑色眼眸注视着阿内莫内。
阿内莫内艰涩地问道:“假如……假如你有一个愿望,一个期盼,一个从记事懂事起就存在与脑海中的希望,即使你也许一开始并没有意识到,也不太愿意承认。它不是什么伟大崇高的事业,亦非什么遥不可及的梦想,仅仅是一个很渺小的、寻常人可能一出生就能够实现的愿望,但对于你来说,这是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所以你努力地摒弃掉它,遗忘掉它,将它覆盖在重重记忆之下。你本以为你这辈子就是这样了,”
“但某一天,你突然惊喜而又兴奋地发现,这一切也许并不只会是一个梦,或许,不,是有很大的可能会实现,你欣喜若狂。可没过多长时间,现实就给了你致命一击,让你落回到黑暗孤独的深渊,重新回忆起曾经的一切,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梅林跟你开的一个小小的玩笑,而你却当了真。斯内普教授,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
阿内莫内抬起眼,含泪的眼眸倔强地注视着高高的斯内普,颤抖的眼睫却暴露了她的不安,仿佛一个即将接受审判的罪人。
斯内普注视着眼前女孩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不,我不认为这是可笑的。”
“既然你曾经看到了希望,那么便说明你的愿望并非你口中所说的遥不可及,而是可能实现的。那么,打破你希望的是什么?阻碍了你实现愿望的又是什么?这是两种不同的东西,阿内莫内,你要分清楚。你必须克服后一个问题的答案,找到前一个问题的解释,用尽一切力量与努力去面对它、解决它,在你不愿接受命运之前。你还很年轻,阿内莫内,对于一个巫师漫长的一生,你的生命显然才刚刚开始,难道你就要放弃吗?若果真如此,别说是斯莱特林的学生。懦弱可从来不是斯莱特林的特质。一个优秀的斯莱特林也从不会用逃避来解决问题。”斯内普微微抬起下巴睨着她,露出了一副典型的斯莱特林模样。
“还有你刚刚说的话,我可以当成是你经历了巨大打击神志不清下说出来的胡话,不过,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斯内普微微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听着这段长长的、几乎不像是斯内普会说出来的话语,阿内莫内没有回答。空气再次变得安静。
斯内普几乎再次气急败坏,他已经给了阿内莫内一个台阶下了,还要怎样?难不成要他——一个年龄一百多岁的人哄着一个11岁的小女孩下台阶?
可等到斯内普抬眼时,他蓦地僵住了。
阿内莫内在哭。
她依旧垂着头,可一大颗大颗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滴出眼眶,狠狠地砸在地上,浸出一个个濡湿的小坑。
斯内普却觉得那眼眼泪似乎是砸在了他的手上,让他带有薄茧的宽大手掌都仿佛被烫了似的,下意识地攥紧了。
阿内莫内再度抬起眼眸,眼泪还在流出,顺着脸颊一路到了下颌,滑落进了阿内莫内白皙而挺直的脖颈。可她却笑了,笑得绚烂肆意,就连眼底深藏的疲惫与忧愁都染上了快活,她笑着抬起头看着画像中的斯内普,望着他看似冷漠淡然的眼眸,信任又依赖:“谢谢你,斯内普教授,我明白了。”
她顿了顿,笑容变得愈加璀璨,绿色的眼眸在斯内普的眼中闪耀着,继续说道:
“刚刚我确实是因神志不清而胡言乱语,请您务必不要放在心上。”
“毕竟,我是真切地、发自内心而又毫无保留地爱着您。”
“爱着您的一切。”
“Always.”
一直如此。
“咚咚,咚咚,咚咚”斯内普愣怔片刻,看着女孩清澈眼眸中倒映出的自己,冷漠苍白,却年轻而充满生机。明明前几年还是如空壳一般的身体啊。几十年从未出现的心脏重新开始跳动,原因便是眼前这个绚烂笑着流泪的女孩。
他一定是疯了。斯内普这么想着,神情恍惚。他垂眸淡漠地看向如同望向神明一般抬头看着自己的阿内莫内,鬼使神差地悄悄用魔力幻化出一支白色的银莲花,轻落在女孩鬓边,像是一个真正的神明,第一次回应虔诚信仰着自己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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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外,斯内普觉得自己是真的疯了,不仅是因为听到了阿内莫内对自己如同告白一般的话语,自己还回应了,更是因为他终于知道记忆究竟是哪里不对劲了。
作者我嘎了,我真的好索,才三千肝了一个半小时。国庆我还会更的!最近又多出了很多脑洞,在脑海里编出了好多片段,可该死的总是在上学路上放松的时候想到的,甚至都没办法记录下来。因为我这篇文并没有大纲,所以一般都是想到啥写啥,最近的脑洞我真的觉得很nice,可以把剧情弄得更加丰富和新颖(就是不知道你们会不会不喜欢)🌚
作者斯教的两个问题,第一个是使阿内莫内无法实现愿望的客观因素,比如身体原因,家庭环境。后一个则是阿内莫内的怯懦与自卑。
作者斯教我总感觉我给他整ooc了(惆怅)
作者顺便,阿内莫内的愿望是啥不知道或者忘了的自己回头去翻。
作者还有,其实不知道有没有人能看懂我埋的伏笔或者暗线(嗯准确来说其实也不算,毕竟是临时想到的)就是阿内莫内和温妮•安德尔明明都可以说是斯内普的信徒,为啥他只回应阿内莫内的,并且只对她态度那么好呢?脸、身世、性格、学识、礼仪当然也是一部分,但更重要的是阿内莫内是真心爱他啊(这个时候的阿内莫内对斯内普只是信任依赖崇拜敬仰心疼等等混合在一起的感情,没有爱情),考虑对方感受且真听他话的那种,而温妮只是用自己认为对对方好的方式对斯内普好,最典型的复活斯内普。
作者多的不太想说,真的累了,看自己理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