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第四章

这个夏天对于马嘉祺来说太难忘了，既幸福又痛苦，毕竟这些年他已经放纵惯了，早就习惯了混吃等死没有明天的日子。现在突然要一下子唤醒体内封存已久的学习因子那真是相当的痛苦。

图书馆里——

“啊——什么破题！”马嘉祺被困在一道化学题里出不来，头发都快被自己挠秃了。

安静的图书馆内，马嘉祺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其他来图书馆学习的人都用一种略微厌恶的表情看着噪音来源处。

坐在马嘉祺旁边正在翻阅医学资料的李天泽清清嗓子，示意马嘉祺小点声。

马嘉祺撅着嘴，委屈地把头枕在李天泽放在桌子上的胳膊，撒娇：“贝贝，我可能真是不行。”

李天泽用指尖拨弄马嘉祺头上的几根黄毛，嫌弃到不行：“能不能把你的杀马特发型换一换？真心不好看。”

“听媳妇儿的。”马嘉祺讨好地笑着说。

“我说过了，等你和我考上同一所大学的。”李天泽斩钉截铁地说。

马嘉祺的笑容瞬间消失：“不喜欢我就直说，何必总拿考大学当借口。你明明知道我根本考不上！”

李天泽斜着眼睛瞪着马嘉祺，严肃地说道：“从现在开始我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最近进步很大，只要你肯努力，就一定没有问题！”

马嘉祺见李天泽真的生气了，口气又软了下来：“我一会儿就去剪头发。”

“染回黑色！”

“嗯。”

“哪道题不会，我教你。”

“这个。”

马嘉祺嘟着嘴，不敢怒也不敢言。

想我堂堂马小爷居然被一个弱不禁风的小O治得服服帖帖的，完了完了，我也变成耙耳朵了！

不行！以后看我怎么好好“教训”他。

可能是马嘉祺想得太入神了，脸上浮现出贱兮兮的坏笑。

“听明白了吗？”李天泽认真地把这道题从头到尾仔细讲解一遍，然后抬起头问道。可是，却意外撞见马嘉祺不怀好意的样子，他有些气恼，“马嘉祺，你听了没有？”

马嘉祺连连点头，敷衍地说：“听了听了听了。”

李天泽知道他在撒谎：“希望你不要辜负我。”

“我努力！”马嘉祺态度很好。

李天泽白了马嘉祺一眼：“我一会儿要去买练习册，你在这里把化学试卷做完，我回来要是发现你不好好写，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我陪你一起去吧。”马嘉祺可不想和李天泽分开，这么优秀的男朋友被别人抢去了可怎么办！

李天泽一记眼刀让马嘉祺瞬间怂了下来。

“好好好，我做题我做题。”马嘉祺对李天泽真的是言听计从，仿佛以前那个嚣张跋扈的小马哥是平行世界里的另一个人。

“乖～等我回来。”李天泽飞快地在马嘉祺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红着脸小碎步跑了。

马嘉祺被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了头脑，心里好像有无数的礼花绽放，整个灵魂都在翩翩起舞。

几个头发染成赤橙红绿青蓝紫的小混混躲在马嘉祺身后不远处的书架纷纷探出头窥视着。他们从上到下依次露出鲜艳的头，像叠罗汉一样。

最下边几乎跪在地上的红毛感叹道：“这狗粮喂的，我都吃撑了。”

“我也从来没见过小马哥这样。”红毛上方的蓝毛吹了一下过长的刘海儿感慨道，“这是真爱吧。”

“自信点，把“吧”去了。”蓝毛上方的橙毛瞪大了眼睛，“马哥都开始要考大学了，真是活久见！”

橙毛上方踮着脚的绿毛眯着眼睛说：“马哥都要把头发染黑了，要不……要不我们也染黑？”

“为啥？”蓝毛不解地问。

“万一他心情不好，看我们不顺眼呢，挨揍犯不上。”绿毛说。

“嗯。”红毛、蓝毛和橙毛点头赞同。

马嘉祺隐约感到背后有几道过于关注的视线，A强大的洞察力不容小觑。

马嘉祺冷着脸迅速转头，吓得几个着急缩头躲避的杀马特互相推搡摔得人仰马翻。

“哎哟，哎哟，疼死我了！”

“你撞我鼻子了！”

“我的下巴！”

“疼疼疼！”

巨大的噪音又引来其他来图书馆学习的人厌恶的目光。

几个杀马特也自觉很丢脸，连滚带爬地跑了，活像一群打了败仗丢盔弃甲的逃兵。

马嘉祺被他们几个狼狈的样子逗得哈哈大笑。他擦擦笑出来的眼泪，揉揉笑酸的脸颊，拿起笔又投入了化学题的海洋。

做题这件事有的时候还挺有成就感的，从不会到游刃有余，认真的去做好一张试卷也是对自己能力的检验。

马嘉祺慢慢好像有点找回来作为学生的那种感觉了。

不知不觉中两个小时过去了，马嘉祺抬头看看挂在墙上的圆形钟表，已经下午一点了。按理说书店离图书馆不远，李天泽挑选练习册再认真一个小时也差不多该提着午餐回来了，可是他今天还真是有点慢。

马嘉祺早就写完了化学试卷，都自检一遍了，他现在眼巴巴地等着李天泽的投食呢。

又过了半个小时，马嘉祺饿急了，他忍不住拿起手机给李天泽打电话想催催他，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青少年在长身体，正是吃穷父母的年纪。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搞什么？！”马嘉祺连续拨打了好几次都打不通李天泽的手机，这么大一个媳妇儿难道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马嘉祺从来没有如此慌张过，他忽然很害怕李天泽真的会离开他。

这个像是炎热夏天中一阵凉风带来的特别男孩短短几周的时间却像是刻在了马嘉祺的心里，他顾不得许多发疯了似的从图书馆跑了出去……

……

……

白色，马嘉祺的眼里只有铺天盖地的白色，凄惨得让他窒息。

李天泽不是本地人，据说他的父亲们带着骨灰回了老家下葬。家人在收拾李天泽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日记本，里面几乎都是和马嘉祺相关的内容。

李天泽的父亲们还算开明，把日记本交给了班主任老师，班主任老师又把日记本转交给马嘉祺本人。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消瘦下去的马嘉祺任谁看了都会心疼，就算他以前是出了名的吊车尾坏学生，但是说到底也不过还是个孩子。

马嘉祺红着布满血丝的凹陷眼眶，颤抖着又黑又瘦的手在老师办公室里接过李天泽日记本的时候眼泪止不住地流。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马嘉祺除了出生的时候，大概也就只有这天哭得那么大声。

李天泽，如果早知道那是最后一面，无论如何我都要陪你一起去……

李天泽，只要你能回来，我一定好好学习，争取和你考同一所大学……

李天泽，你这个混蛋，你是不是耍我……

李天泽，我恨你……

李天泽，你输了一顿饭，而我却输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