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残念

“你倒是睡得舒服，还弄成这个样子，真是丢人”，散兵微微皱着眉头，尽是调侃的语气。

阿尔贝莱特深吸一口气，缓缓从床上撑起身来，门边的人似乎动了一下，又重新靠在一旁。

“抱歉，凡事都有代价，我欺骗了奥赛尔，他也对我有所隐瞒，不过还好，契约依旧有效。从结果上来看，是我赢了”，说完，阿尔贝莱特抬起头看向散兵。

“哼，随你”

“敢在神明眼皮子底下动手脚，你算是大胆。”

“也不能这么说，如果摩拉克斯不默许我的小动作，自然是办不到的。我，以至于我们的行动，难道不依然在穹顶之下吗？”，阿尔贝莱特的语气忽然冰冷。

被安排的诞生、被操控的身体、被抹去的记忆，还有什么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呢？

唯有在脑海深处泄露的一丝恶意，是唯独针对他的，只属于他的。缠绵、糜烂、憎恶、无尽的恶意，死死束缚着他。

可是…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有一道声音似乎在隐隐约约呼唤着他，像是自由的清风，从遥远的过去来到身边。

这或许和神之眼有关吧。

一想到他的风神之眼，竟然会感到一丝嘲笑的趣味：明明只是离自由这个词最遥远的家伙。

“别把我与你相提并论，我可不会向别人提出收尸的请求。”散兵马上回怼。

“至于神明，我可没有敬仰与畏惧。”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屑的说道。

“我也有我的计划，要你做的事可别忘了。”

说完，又瞥了瞥阿尔贝莱特，“最后的忠告，神造与人造终究是不同的，不要迷失了方向。”，说完，抬脚就要走。

听见这话的阿尔贝莱特有些颤抖，“一样的！”声音死死地从口中说出，像是要否定什么。

但紫色的人影仅仅是顿了一下，就消失在门口，只留下一个稍有倔强的家伙。

……

脚步踏在海边的沙地上，神造人偶留下的脚印被冲上岸的浪啃食殆尽。

为什么散兵会在临走时说出那样一番话，清楚的人，也只有那天赶到海边的他知道了。

那日，按照约定赶到海边的散兵，看见了被魔神控制的阿尔贝莱特。魔王武装已经禁不住力量的冲击，开裂，露出阿尔贝莱特有些狰狞的面容。

散兵感到无比麻烦，区区魔神的力量，至少不能或者说不应该让他如此狼狈。

不能白白损失一个助力者，散兵当时的念头是这样的。

于是他开始与阿尔贝莱特战斗，过程中，他想起了博士交给他的药剂，说是让他转交给阿尔贝莱特。现在仔细一看，似乎是成分不明或者说是奇怪的镇定剂。

在关于阿尔贝莱特的实验里经常出现。

然后，散兵就强行将镇定剂灌给了阿尔贝莱特，过程自然是粗糙暴力了。

那时的他神之眼似乎格外的明亮，而且体内爆发出一股力量，笼罩周围。

“小四，快点醒来啦”是一个小小孩子的身影。

“为什么小四要这样啊？”又是一个清脆的孩童声音。

“不要再干和以前一样的事啦！”

“我们…大家都希望你好好的。”

散兵警惕地看着出现的模模糊糊的影子，都是孩子的模样。

忽然，一个身影抬头看向散兵，“那边的大哥哥，你能告诉小四，让他不要再这样下去了吗？”

散兵没有言语，只是略有冷漠地看着，他大概知道，那些…是存在与过去的灵魂，只是依旧跟着阿尔贝莱特。

如果阿尔贝莱特真是完全的人造人，在精神上是可以承受住以前的所有实验。但现在换了一种设想，他本来就是人，只是依附在他身上的灵魂替他分担了。

现在，灵魂似乎不愿意在看见阿尔贝莱特继续走向不归路，继续痛苦，开始隐隐约约拒绝，让他栽了跟头。

本人倒是完全不知情，至于其他人，这又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究竟是善意还是恶意，阿尔贝莱特都无从得知。

专门打造的房子，可以是监狱，也可以是家。只希望当真正踏出门的那一刻，感到的是舒心，而不是遗憾。

散兵没有干涉的理由，那句忠告，言尽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