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手术室那一刻,她就没有停息的时间,片刻都容不得。可此刻,温酒手扶持着墙壁慢慢的走出手术室,满脸倦容,更多的是悲戚眼睛充满了血丝,乍一看有些唬人。
李响忍不住的出声,“温医生你去休息会儿吧,你都连续工作了几个小时了,午饭也没怎么吃,你的努力和拼命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李响停顿了,他一个大男的也不知怎么哄人,“小柿子那么懂事,不会……”
她抬眼看了一下李响,抿着的嘴蠕动着发不出声音。
温酒逃到顶楼的天台,捂着心脏痛的难受,她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泪毫无预兆的流了下来。
一直跟在身后的陆霖清忍不住的皱了眉,脸色冷硬,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淡蓝色的手帕,“给。”
一只修长的玉手突然出现在面前,温酒愣了一下,转头发现是陆医生莫名的喉咙更酸了。
温酒没有接手帕,头埋在并拢的双腿间,哽咽声细如蚊蝇。
哭声很细微敲打在陆霖清的心上让他忍不住皱眉,别扭的走近,伸手把温酒的头揽到自己的身上,低哑着声音难得的温柔,“我在这。”
话一出便一发不可收拾,她紧紧的抓着陆霖清的衣角,鼻涕眼泪和成团妥妥的蹭了陆医生一身,越哭声音越大,似要将几年的委屈全部哭出。
声音断断续续的,带着奶音的哭腔,“你都……不知道,刚刚小柿子还咬着牙笑对我说不疼的……怎么会不疼呢……那钢管都快穿到心脏了……他还说等他好了,让我带他去游乐园玩……我都答应了,他怎么都不睁眼呀……”
听着温酒的话,陆霖清觉的某个地方狠狠地抽了一下,他都多长时间没有这种感觉了,至少他觉得自己早已对生死麻木了。
几时,也有少年抱着她说,我在这,放心的哭吧……明明他都说了不要她了。
……
等哭累了,温酒抬起泪眼婆娑的双眸盯着陆医生,脸发红了,哑着嗓子说失礼了,把陆医生的大褂拿回家处理后事。
这一夜过的相当难熬,一方面是累了一天,困得不行,另一方面又为去非洲辗转反侧。
第二天温酒起了个大早,可盯着镜子看她就郁闷了,两个黑眼圈明目张胆的挂在清秀的脸上。
拿着水冲洗,又窝回被窝赖了一个小时的床,黑眼圈不见消退,愈发的显眼,“我的天!”她哀嚎一声,两只爪子死劲的揉了揉脑袋,又重新洗刷一遍下楼买早餐。
“胖大娘,麻烦您给我来六个灌汤包,一杯豆浆,两根油条!”
“好嘞。”
没过一会,胖大娘从屋里走出来,“给你,小酒姑娘是刚睡醒吧!”
“嗯。”付了钱,就准备调头回去,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挡住她。
“能借我点钱吗,不多两百块!”
两百块?温酒嘴角抽搐,她只是下楼买个早餐,哪会带那么多现金,秀眉一凝,开口道:“你借这些钱要干嘛?”
“别这么啰嗦,你到底借不借!”少年皱着眉头,不耐烦的问。
“没有!求人还这么拽!”温酒凝着一双秀眉,现在的小孩真是……
少年兀自瞪她一眼,什么怪发型,真是个……的女人又眯着眼看她一眼,这女人我记下了。开着拉风的机车扬长而去。
温酒气呼呼的上了楼,大好的心情已经毁的差不多。
她定想不到,多年以后,这个少年为她,众叛亲离,义无反顾的与世界为敌。
此刻,温酒正在院长室对着韩东君眸子里一片沉冷,酝酿着开口,“院长,去非援的名额还有吗?”
“有。”韩院长应着,一方面小心的观察她的表情,摸索着,就怕……
“我想去!”温酒很直白的表露了想法。
“可你母亲是不会同意的,那里很危险!”韩东君皱着眉,怕什么来什么。
“叔叔,有些事是必须去面对的。”这男人与自己的母亲在一起定是要为她多考虑的,但……
“你这孩子倔,我知道你不会改变心意,但是你母亲年纪大了,有时候你要多为她考虑。以前无论发生了什么事,该放下的还是要放下。”,他不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事,但人是往前走的,生活总归是要过得,他不希望这个孩子,活在回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