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郑泰宇也是你杀的,对不对。”
沈念抬头,看向徐文祖,眼眶里早已蓄满了泪水。说出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的陈述。
徐文祖没有回答,两人就这么僵持的站在这里,沉默良久,徐文祖才轻轻开口。
“是,所以…亲爱的这是在害怕吗?”
徐文祖上前,用刚才杀死刘基赫的那双手,轻轻拭去沈念脸上的泪珠。
即便已经知道了答案,可当徐文祖亲口承认,沈念不免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踉跄着后退了一步,看向徐文祖的眼睛里夹杂着复杂的感情。
徐文祖的手就保持着刚刚为沈念擦泪的动作,留在了半空中,停顿了几秒才缓缓放下。
最后,徐文祖微不可察的轻叹了口气,弯腰去帮沈念捡刚才散落了的那些文件。
到底还是吓到她了。
看着低头捡东西的徐文祖,沈念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快速冷静下来。
定了定神,沈念也蹲下身来,捡着地上的纸张,有些茫然的张口问道。
“现在的你,和以往在我面前的你,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徐文祖?”
掉落的文件被徐文祖一一归置整齐,放在了沈念的手中,似笑非笑的看着沈念,回答她的问题。
“只要亲爱的你喜欢,我可以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沈念攥紧了手中的文件,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不知道自己现在是怎样的心情,伤心?难过?还是绝望,她自己也没办法形容。
害怕吗?一定是害怕的。
沈念从小就被父母教育要有爱心、乐于助人,要遵纪守法,要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而今晚所发生的一切,无疑让她以前二十多年所树立的世界观全部坍塌。
“我……” 沈念欲言又止,看了看徐文祖,又将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那辆车上,“他…真的死了吗?”
“亲爱的自己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徐文祖有些意外,他以为沈念会想方设法的逃离这里,已经做好了把她永远留下的准备。
牵着沈念的手来到车前,徐文祖能感受沈念还在微微颤抖,一定害怕极了,却还是跟着他过来了。
走进看去,沈念才注意到,车上死了不止一个人,驾驶位开着的车门旁还倒着一个中年男人,腹部被人破开了很大一个口子。
沈念呼吸急促,被徐文祖握着的手此刻不自觉用力,捏紧了徐文祖的粗粝的大手。
匆匆瞥了车内一眼,沈念便转过了头,平时看恐怖片都不敢睁眼的她,这样的画面对她来说视觉冲击力还是很强烈的。
“他们就在这…不会被警察发现吗?”
沈念小心翼翼的问着,下意识想着就这样大张旗鼓的在外面杀人,他为什么可以这么有恃无恐。
“亲爱的是在担心我?”
这个认知让徐文祖有些兴奋,她知道他杀人了,却依然在担忧他。
沈念没有回答徐文祖的话,只定定的抬眼望着他,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声音中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依赖与娇嗔。
“手机没电了,钥匙也没带,想回家。”
徐文祖脸上的笑意更大了,果然,他的念念总能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喜。
“钥匙在考试院,我带亲爱的去拿。”
“那这里……”
沈念没敢看车子的方向,只是伸手指了指那边。
“亲爱的不用担心,会有人来打扫的。等我一下,我们马上就走。”
说着,徐文祖将地上的麻醉针头一一捡起,重新放回那个红色的蛋糕盒内。
这个盒子沈念很熟悉,是她和徐文祖前几天路过甜品店的时候,缠着徐文祖求了好半天才允许她买的。
如同刚才徐文祖帮她收拾散落的文件一样,沈念也蹲下身来,和徐文祖一起捡着满地的针头。
她身材娇小,自然也就看到了徐文祖不易看到的车底,被轮胎挡着的地方,还有一个小小的针头,一般人很难注意到。
“那里…还有一个。”
徐文祖顺着沈念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个不起眼的针头,这个位置,如果不是沈念提醒,恐怕自己也很难看到。
“我们念念真是细心呢。”
将最后一个针头放进蛋糕盒内,徐文祖又提过了刘基赫的提包,这才带着沈念离开。
“我帮你拿这个吧。”
见徐文祖一手提一个有些累赘,沈念主动接过了装有麻醉针头的蛋糕盒。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明明应该报警的,明明身边的男人是杀人犯,明明应该想办法逃跑。沈念都没有,反而在帮他掩盖罪证,抹去痕迹。
她大抵是疯了,沈念心想。
被徐文祖牵着上到一栋楼房的三楼,沈念终于见到了徐文祖一直以来生活的考试院。
浑浊的空气,老旧的走廊,年久失修的电灯由于电压的不稳闪烁着昏暗的灯光。光是站在走廊外面,都能感受到里面压抑的气息扑面而来。
即便刚才目睹了徐文祖杀人,沈念都没有感觉到如此的压抑,未知的恐惧与不安使得沈念不自觉向徐文祖身边又挪了两步,离他更近一些,右手轻轻拽着他的衣袖。
这里,就像地狱一般。
难以想象,徐文祖居然就生活在这里。这与他光鲜的外表和体面的工作的反差,有些大的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