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请

窗前飘落细雨，春日的洗礼带来了些许冷空气。

放学时间，学生陆陆续续离开了教室，办公室的老师也渐渐离开，“方老师还不走吗？”

方东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牵强的笑，“等会就走”

“拜拜”

瞬间只剩他一人，他推了推眼镜，看向窗外渐暗的天色，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路过的班级早已熄了灯，安静的走廊只有五班还亮着微弱的光。

“灯都不关，等会又要扣钱了”，嘀嘀咕咕的走进门，刚想伸手，看到角落还有学生没走，他挨着窗边，低头俯身眺望远方，看背影能认出来是赵子明。

“想不开啊”，开玩笑道，赵子明也应声回头，慢慢的抬起眼睛看着他。

赵子明本来就长了张很不好惹的脸，尽管处于放松状态，“还不走吗”

“等会就走”

这似曾相识的对话，方东不禁笑了起来，这倒是有几分默契，他慢慢走过去，走到靠他比较近的地方，挨着桌边，“我猜你是在等我吧”

赵子明立马看向窗外，这让方东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说说吧，怎么想的”

“方老师······”，这是他第一次这样说话，平时都是跟大伙一起叫“水哥”的，方东听出了他话里的犹豫，正准备换个放松点的话让气氛不那么尴尬。

“我不想读了，你要不把我退学了吧”

“清场咯，同学们早点回家咯，妈妈喊你们回家吃饭咯~”，楼下的保安拿着“大声公”循环播放。

“这天也不早了，走吧！边走边说，等我一下我去收拾一下”，说罢快步走去办公室。

赵子明站在窗前，若有所思，不过几分钟，“走！”

傍晚的路灯下有两个并排的影子，影子渐渐拉长又渐渐缩短，赵子明是附属小学升上来初中的，按理来说应该是热爱学习那一类的，听那些老教室说他之前成绩是很好的不过后来家里出了些事情，他就开始荒废学业了，变着法的惹事。

“我刚看到你收拾书了，不爱学习的人可不会收拾的这么整齐哦”，方东变换着说话方式，让他们之间的距离相对拉近。

沉默了一会，赵子明终于说话了，“我只是带回去意思意思”，突然停住了脚步，方东也跟着停下。

“申请书我都准备好了”，侧背着书包翻找，拿着个信封装起，还夹到了书里面，“你看看还缺点什么”

方东借过来，看着面上工工整整的写着的字，很难相信这一手好字居然会用来写退学申请，意思性的打开信封，抽出纸展开，字迹跌宕有致，苍劲有力，“这字写的不错，你写的吗”

“不然呢”，脸上出现了点小傲娇的表情，“这不是重点”

“哦哈哈哈，练了多久啊，我要是有你这个字就不来教地理咯”，转个头看着他，“不愧是我的学生！”

这是赵子明上初中以来第一次被肯定，不单是老师这边，“你就说我明天还要不要来吧”

“要来！”，因为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方东自然是不希望自己带的第一届学生还没毕业就缺一少两的，脑子飞速运转，想着要说点什么留住他。

“差什么，我这就回去准备”

“这我得去了解一下，反正你明天来了我再细细跟你讲”

方东拙劣的演技似乎给了眼前少年一些希望，虽然这不值得提倡，“行！”